新浪网友:kakuka
屋里的音响循环的放着迪克牛仔绝望而深情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这是我一贯的方法,对某首喜爱的歌曲一次听个够,也是我鉴别是否真爱的一个办法。母亲从厅内走到我的房间里一边吃着苹果一边侧着头认真的听着,这使我感到有些不解,她是属于听高慷豪迈的革命歌曲的那一代,偶像也是纯凭嗓子唱歌的那一代民歌前辈,母亲的嗓子也是不错的,常常也在宴会上引吭高歌惊煞四座,革命的豪情以成为一种性格,使之一直不太齿于听流行歌曲认为都是无病呻吟靡靡之音。
“怎麽样,好听吧?”我问。
“干嚎也是表达感情的方式,与好听与否无关。”母亲的太极功推上了。
“既然于感情有关就会动听,我感打赌Y听了这首歌就会有另一番感受。”
“。。。。”
沉默,使我们都陷入回忆。
Y是原来母亲的女同事后来我的英文老师,年龄上比母亲还大上五六岁属于文革前最后一批的老大学生。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是五十多岁的人啦,但还是让我速不及防惊诧于她的美丽,那是一种历经岁月磨洗而沉淀闪亮的丰韵,是一种带着点海派的知识女性的美,像木槿一样从她的身上散发出高贵典雅同时又亲切和蔼的气息再加上无楔可击的专业教学质量,使我们当时十六七岁的孩子都非常崇拜她也深深的爱她。她的爱人W也是同校的行政老师,人也很好的。
记得有一天是Y的课但她没有来,同学都有些失望,因为真的喜欢上她的课。同时又有一些但心,生怕她会得病,那麽就会有很长的时间见不到她啦。下午不知是哪个教师子弟就得到了真实的小道消息:“Y没来上课的原因是去和W办离婚啦,而且还是Y提出的,听说Y要和她大学的老师结婚,那个人一直未婚等咱们老师呢,而且那个人还是个跛子。”同学们一片哗然,不相信,议论。最后得出的共识是:如果是真的,就应该有追求爱的自由,赞叹Y对爱的勇敢纯洁和面对压力的勇气,无论如何我们都支持她。这里面也有年少的我对她的支持。
还是难以相信,“这是为什麽呢?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进家门就追问母亲,因为我知道母亲和Y、W都是很好的朋友,她一定知到内幕,果真没让我失望。母亲说,事情是这样的:二十多年前,Y和她大学的导师有一段师生恋后来终结于她与W的婚姻。W是文革时迅速飚升很当红的高干的儿子,是名符其实的高干子弟和Y是同校同学,也是Y的众多追求者之一。
后来Y就与W结婚生子,其中还经过了W的父亲一夜之间成黑干全家都黑的过程,在婚姻过程中逐见发现与W性格不和磨擦不断,Y一直与她的导师有联系也知道导师对她之情未断一直未婚,现在Y、W的孩子也大了都上大学了,就重新选择新的生活了,W是一直不同意离的。“你是怎麽看的?”母亲问,“能顶住学校这麽多老师的议论,还要面对以后在校园里和W向对的尴尬本身就说明对爱的纯洁和爱的伟大,我是艰决支持Y的!”到如今还记得母亲对我的回答是那麽浅浅一笑,什麽也没说。
不多时母亲就前后拿回了两袋高级喜糖,一袋是Y的一袋是W的,他们都各自结婚了在他们53岁的年龄。我是一向不吃糖的,所以母亲连拿都没往我屋里拿,她也没吃,两袋糖紧紧的互相靠着放在食品柜的角落里。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母亲收拾房间打开食品柜看见了那不知何时变粘的两包糖,看了又看,淡淡的说“真可惜”那语气不像是说那些过了期变了味儿的糖,然后就撕开塑料袋,“哗”的一声那些穿着花花绿绿衣裳的糖就坠到了垃圾桶里,我不明白母亲为什麽不整袋的扔但那眩目的颜色在光的照耀下刺伤了我的双眼。
事情并没有因个自的再婚而结束,而是W脸上不时的抓痕总是引起周围人的议论和猜测。W总是笑笑的说是家里的猫抓的。
一日,母亲回来的略晚,饭间对我说“你常在校院里见到W吗?觉得他和以前一样吗?”
“是啊,他主抓学生思想工作啊,没什麽区别,就是他家的猫太厉害啦,抓得三天两头脸上挂花,我可不敢养猫”我不解的说。
“那哪是什麽猫啊?!”母亲感触的说“那是W的新婚爱人抓的。”全家人都停了下来,等着迷底的解释。
“W的新爱人是有一点神经不太正常的,原来受过一点点的感情刺激,W是知道的,但为了让Y知道他也不是没人要的就急着和这个不了解的人结了。现在是多一分钟也不能晚回家的,略晚就会破相。今天我在路上碰到了W,因为我现在不在学校内,他还和我略说说。哦,人生啊。。。最是要面子的人却是破了脸面。。。”
母亲后来的话我也没听见,我只想起那天我在教学楼走廊里看到的那一幕:同一走廊里两个相对的门同时打了开,Y、W不期而遇,随着“嘭”的一声关上的门,刚才和同事的笑语都嘎然而止了,四目对视然后是迅速的扭转脸低下头,瞬间Y又马上抬起头看着W脸上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血道子,嘴角抽动了几下但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W木然的没有一丝表情。午后被阴楼道里响起了的女式跟鞋的声音,Y走在前面,W在后面,要是习惯了楼道里的幽暗就会觉得楼外的光是那麽刺眼,那个午后楼外的光我没有看到有一丝明媚,身上有些凉。
“那个老教授愿意去等,就等到了他的幸福,虽然是迟来的”母亲的自言自语终结了我的回忆。
“是不是幸福还很难说哪,要我说都是Y的错。”我开始削苹果,很慢很慢的,一点一点的,我一向害怕刀子这种冷铁。
“呦,这和你以前的观点大不一样了吗?!”调衅的口吻。
“奇怪吧,25岁时和52岁时对过往的事都是一个观点那一定是脑积屎了,再说了现在已经不流行个人崇拜啦。”
“你说,Y错在哪?”母亲慵懒的躺在我的床上。
“Y就不值得去等待,一个背叛爱情和婚姻的人还比不上妓女呢,说得好听点就是个高级妓女。。。”
“你怎麽这麽说你的老师呢!”不等我把话说完母亲以经从床上弹了起来“还说说得好听点,行了,已经够难听的了!”
“我是就事论事,她当初完全可以选则和她爱的人结婚可是她没有,却是趋于权贵,那和妓女有什麽区别,妓女只是将自己的身体出买给不同的人换来有限现金,而她只是把自己买给了一个固定的一个人得到的是获取不以金钱为表现形式的实惠。谁不知到在那个年代嫁到那样的家庭意味着什麽!除了钱还有地位、权力。没有爱情的结合又是什麽!可是命运却和她开了个小玩笑,告诉她所有的背叛真心的选则都是她自己的错。W家要是没成为黑干现在成为举足轻重的国家高级领导干部,拥有地位、权力和声望还有她想要的一切的一切,她还会和W离婚吗?会吗?如果她还肯离那我无话可说,这是问题的所在。”
“你没结过婚你没有权利谈论婚姻,在那个朝不保夕的年代谁敢去找教师臭老九啊,成份在当时是要人命的,不同的年代你无法象,再说真爱这个话题,马克思就曾指出在阶级社会是没有纯粹的爱情的”我在马哲上肯定没法和学专业哲学四遍的母亲抗横,那是一定占不上便宜的。
“至少在婚姻上不负责任,两次都是她的错,第一次即然已经选错,就不因该有第二次的选则,如果不离婚的话就只对不起一个人,离婚后又伤另一个人,她不停的选则就意味着不停的伤害自己亲密的人,太自私了。”
“也不一定,爱之剑一但出鞘就是双刃的,伤的是双方两人,只是你只看见了流血的那一个而忽略了那个受有内伤的人,她看起来是完整的但已经经脉震碎啦,要不然她为什麽不要了一切去再婚呢,也就是觉得亏欠太多带有原罪的心里。可是她后来知道W过的不好也是暗然神伤的,必经是过夫妻。”母亲略有所思的说。
“可是有多少爱可以重来,重来后还是那份爱吗,不过期吗?”
“这涉及一个哲学议题,太混乱说不清,不过说到过期,恩情肯定有防腐的作用。”母亲吃着我削好的一只苹果说。
“我也看不上她提出离婚的借口说什麽性格不合要我肯定不这样说,从分手理由也可看个人品质的。”
“你说什麽?”
“我不合适你啦”
“说了等于没说,都是一样的吗?!”母亲不屑。
“怎麽会一样,‘性格不合’将责任推给对方,好像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对方的性格不来合识自己,‘我不合适你啦’将责任搁在自己身上,是很有区别的。”
母亲微微一笑,看起了歌词。我也削好了4个苹果。
“爱,是要勇气的。”也不知她是在念歌词还是在感触。
“不爱,更是要勇气的。”我的回答。
随着扎汁机的轰鸣声过后,4个苹果全成了水,母亲指着苹果汁说;“我就是不明摆啦,你为什麽就不能好好吃呢,每次都弄得血肉磨糊的。”
“我要的是精华。”
“不一定健康”
到此我和母亲对爱的一次争论无疾而终了。
我一仰脖喝下了那血肉磨糊的苹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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