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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宁列传:遗憾,或许也会是一种美丽

http://www.sina.com.cn 2001/06/15 14:29  新浪文教

  作者:刘嘉俊 夜X

  峰中的校园有许多美丽的灵魂。峰中同样有很多美丽的形骸。如果说,这两者有一个契合的话,大家首先就会想到夏宁。

  夏宁从很小开始,就一直为自己的美丽而骄傲并苦恼着。

  老师的评语上经常写着“形容端丽,举止文雅得体”;按照类似于传奇的说法,可以认为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不过,在峰中民间,有着直白通俗得多的说法--“大美女”……

  夏宁一直是很温和地过着自己在峰中的每一天的,至少在开始的时候她这样希望过。当她成了精英云集的峰中高三的一员以后,她的面容里除了温和还有点别的。日期:1998年8月20日上午10:00。

  地点:峰中老大楼12号教室。

  关键词:报到,分班。

  夏宁到达教室的时候同学们已经差不多到齐了。这时候,还是按照原来高一高二时候的班级来集合的。

  夏宁选的课是化学。化学并不是她所有课程中最强的一门,最强的大概是历史吧。不过,到了高三,选课并不仅仅以自己的实力为惟一依据,总还要考虑到将来希望进什么学校什么专业的。比如H大的心理系虽然算是文科可是只招收理科学生,同样,进语言方面的专业,理科学生要比文科学生优惠得多……反正制度是人定出来的,不用指望像人这样的不合理的生物能制订出什么合理的制度来。夏宁低着头,以灵活的方式转动着手里的笔,听着老师一点点地讲着种种关于高三的故事……高三在尚没有经过高三的人来说真的只能称之为故事。

  不过,夏宁去的化学班将是一个有很少以前的同学的班级,大部分的同学都在物理班了。有实力而又贪图轻松的则去读了文科。不过,夏宁还是让自己下定了决心,做个好学生--也许仅仅在成绩上,也许是所有方面。

  时间:1998年8月24日下午14:00。

  地点:峰中老大楼14号教室。

  关键词:补课,不及格,忍耐。

  当第一次测验的成绩发到每个人手里的时候,有一种名叫惊讶的表情在同学们的脸上浮现。整个班级,及格的人大概只有四分之一。至于成绩良好,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

  高三的暑期补课,就是从这样的惨痛经历开始的。

  夏宁的考卷上赫然写着87分,对于一张满分是150分的化学考卷来说,这个分数是不及格的。不过,这个成绩已经是班级的前三分之一了。夏宁不是个有着尖端成绩的学生,有这样的表现应该可以满意了。

  对于一个不及格成绩的满意是不是意味着一种堕落呢?夏宁想着,在课堂里,在老师的教诲的声音里。补课的气氛是让人窒息的,尤其对于在高二疯惯了的她们。夏宁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将自己的头发拂到耳后,一个忍耐的决定已经在她的心里形成了。

  时间:1998年12月25日晚上22:00。

  地点:夏宁家中。

  关键词:节日,作业。

  圣诞节的晚上,当许多人已经在梦乡里的时候,高三人的祝福活动才刚刚开始。夏宁在22点整开始拨电话,给自己的朋友们送去一份又一份节日的祝福,也不断接受着别人的祝福。这些短暂而温存的话语对于每个人都有着松弛和安慰的效果。高三的空间,高三的空气,实在是不值得人类生存,于是,这些年轻人变得敏感起来,对任何温暖的感觉都有着最细致的体察,和回应。夏宁在电话里对朋友说,也许这就叫作没有泯灭的人性。夏宁的祝福活动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半了。夏宁这个时候还有许多的作业没有完成。许多是多大的一个概念呢?大概是两个小时左右。作为一个挺珍惜自己生命的人,夏宁现在经常觉得对不起自己。她有时候也会带着点黑眼圈和一脸的憔悴去上课。在午夜做作业,也已经成为了一个惯例了。

  时间:1999年1月26日上午9:00。

  地点:峰中新大楼403教室。

  关键词:模拟考。

  模拟考的意义就在于让你掂量一下自己的水平,让自己心里有数,大概可以进怎么样等级的学校。不过,模拟考毕竟是模拟考,有时候,模拟考的结果不能代表任何东西。夏宁的复习正好在一个循环中间,在这个时候参加模拟考,很有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味道。夏宁有点愁眉苦脸地坐在考场里,很不服气地看着现在对她来说有点难办的考卷。自己的复习计划有什么问题吗?不能知道自己的真实实力会有什么后果吗?夏宁的脑子里盘旋着这样那样的想法。她已经知道,模拟考对她来说肯定会是一个失败,或许大或许小,不过,失败终究是失败。夏宁觉得自己的头发太长,头太重了。也许,在考试结果下来以后她也会冲动地去削发明志……

  时间:1999年2月10日上午10:30。

  地点:峰中老大楼14号教室。

  关键词:成绩,领悟。

  考试结果姗姗来迟,担惊受怕那么多天可不是好玩的。夏宁终于能够拿到自己考试的卷子了。虽然成绩很一般,不过已经比她自己预料的要好很多了。按照这个分数,她已经可以顺利通过家里的检阅,并且可以很逍遥地得到家人赞赏的目光了。好了,一切的一切就是这样的。

  对于成绩,不一样的人的反应都是不一样的。有人拿了很高的分数还在那里捶胸顿足,有人分数很惨可是还是笑意盎然。这也许就是高三提供的可能性吧。不能满足了,夏宁这样提醒自己。不过,千万不要成为分数的俘虏,夏宁想着。

  俘虏这个词给她带来的恐怖含义,也许真的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时间:1999年2月14日中午12:00。

  地点:学校操场。

  关键词:情书。

  情人节,在学校里会是个奇特的日子。像是某种惯性,夏宁今天收到了又一封情书。其实,她根本无须奇怪,因为她本来就是能够吸引住男生目光的那种人。夏宁一直是很冷静的,她并不喜欢这样的事情,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带来的后果。她一直很冷淡地看着身边发生的故事,谢心源的故事、向羽的故事、萧砚的故事、秦铮的故事,所有的故事都让她觉得有点害怕。

  操场,或许是个很适合看别人情书的地方。没有人会来打扰的。夏宁应该已经在这个操场上徜徉过很多次了,再多一次又何妨。现在是高三,这样的徜徉可以作为体育活动的一个补充吧。

  时间:1999年4月10日。

  地点:H大物理楼。

  关键词:直升考。

  夏宁对这个大学也许还不能算熟悉,不过,现在她正希望通过一次考试可以获得机会,有四年来熟悉这个大学。而且,这个机会还不是高考。夏宁是峰中选拔出来参加H大直升考的四个同学之一。虽然知道直升考的难度和高考是不一样的,有着更加复杂更加高的要求,夏宁仍然很有信心。信心对于她来说,虽然不是与生俱来的特质,却也已经顽强地存在于她的身上了。何况是对于她在这一年里无数次顺利通过的考试?夏宁的脸上虽然没有笑容,却也没有什么能表示她虚弱的表情。

  时间:1999年5月9日上午9:30。

  地点:H大物理楼。

  关键词:综合能力考。

  能参加综合能力考的学生已经把自己的大半个身子挤进了大学里,老师是这样对夏宁说的。夏宁是峰中四个参加直升考的学生里惟一一个有资格参加综合能力考的。综合能力考,据说简单到不能想象的境地,只是个形式而已。夏宁也这样看待综合能力考的题目,就她的能力而言,这样的考试真的是太简单了。夏宁觉得,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她应该就要提前成为H大的学生了。

  时间:1999年5月22日。

  地点:家中。

  关键词:意外。

  以为意外不会发生的时候,以为以外的意外发生了。H大的招生办打了个电话来,电话里说夏宁没有被录取。

  应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吧,对任何人都会的。夏宁小心翼翼地问了原因,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因为分数不够被淘汰的。招办的老师也小心翼翼地回答她,和她报同一专业的有两个是市重点中学的,其他的理由都不是问题。夏宁挂上电话,心里总有点失落。H大应该也不是上海最好的大学,竟然那么嚣张。有点不甘心,确实是的,不甘心。

  应该会有挽回自己信心和自尊的办法。

  时间:1999年7月8日。

  地点:原中某教室。

  关键词:高考。

  考场里的25个人其实都是同样的麻木和同样的紧张。夏宁也是一样的。面对考卷的时候夏宁的脑子里也会有点空白。在那一瞬间,她想到的是自己的志愿表的第一个志愿显著地写着H大的WH专业,想到自己在H大受到的不公平的待遇,想到自己在这一年里付出的一切。夏宁的笔用一种飞扬的节奏在走动,让自己的高三不在自己身上发生遗憾。

  遗憾,或许也会是一种美丽,但肯定不是对高三的人来说的。高三不需要有遗憾,更不允许有遗憾。

  一切会结束的。

  时间:1999年8月13日。

  地点:家中。

  关键词:录取通知书。

  一份快递送到夏宁家里的时候,夏宁一家已经焦急等待了将近一天了。夏宁却已经麻木了。通知书的意义对她而言真是太小了,她知道自己不会失手的。

  那张通知书到的时候,夏宁不知道自己的感觉究竟是快乐还是嫌恶。

  或许都有一点,作为对整个高三的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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