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个小时前,我把我的电脑摔了。
自古以来,我就是个手残。摔电脑、摔手机之类,不说家常便饭,也差不离。只是这次意外显然对我业已伤痕累累、不堪重负的电脑造成了致命性的损伤。等我像一个吓没了魂儿的老母亲一样把它抱起来时,它已灯光全灭,没有声息了。我重新插电源的双手简直颤抖得仿佛是在给它插呼吸机,然后搞心肺复苏一样狂按开机键。
可惜回天无力。
我盯着漆黑一片的屏幕上倒映出的我欲哭无泪的脸,枯坐了半晌,才恍惚间有点意识到,它真的去了。
反应过来之后,自然先是捶胸顿足、以头抢地、自扇二百耳光。在房间里疯狂打转,质问自己当初为何会把电脑给摔了。等刀儿把备用小电脑给我拿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进入了曾经在心理101课上学过的five stages of grief的第四阶段,瘫坐在椅子上,心如死灰。
自闭了。
(二)
说起那个小电脑,原始是我嫌弃Mac Pro太沉,放着当旅行本的。没想到一来二去,成了专门用来江湖救急的备用机器。且不说过去两年,只今年开学以来,它便已经出山两次。期中考试那会儿刀儿一杯水泼在键盘上,他的电脑甚至没来得及挣扎一下,当场就去世了,于是来找我拿小电脑。他刚挺过去没几天,我也步其后尘,于是又把小电脑接回来续命。这么算起来,它也担得起一句普度众生。
但是为什么,我用我的小电脑救过这么多可怜的需要赶论文的孩子,怎么就没见着积的德派上用场呢?还是说,之前摔太多次了,“您的德额度不足,请及时充值”啊。
(三)
拿到小电脑之后,插上电源,开机,输密码。桌面弹出来时,我真是由衷感受到了什么叫“白茫茫一片真干净”。我的那些个图片啊、电影啊、明天要交的论文啊、今晚该发的公众号啊,都随着那个电脑一起去西方极乐世界了。把我一个人撂在这儿进行艰难的自我建设。
这惨剧发生之前,我正在写这周的公众号推送,将将在收尾之时。结果飞来横祸,于是就什么都没有了。想想我那个总共三百多页的文档,和今儿好不容易码完的两千多字,还有日常慢慢积攒下来的二十多页素材……算了,还是先不回忆了。
实际上,一篇文章写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下子从头再来,难的其实不是回忆内容,而是没那心气了。实际上我现在只想切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自闭一会儿。但是我刚才打开微信后台,发现我爸向我发出了灵魂的拷问:“说好一周一篇的?” 上一周更新就是抓得我朋友顶班,前几天秋假去纽约,又耽误了更新,这么算起来,怎么也是十多天了。实在说不过去,只好在悲愤之中打开一个空白文档, 吊着一口气胡言乱语凑字数。
扶朕起来,朕还能写。
猫刚才来安慰我,我跟她说:你一会儿就能见识到一个电脑坏了的人的咆哮、崩溃、绝望和自我消遣的文字版。
(四)
自我建设的过程中,除了码(骂)字(人),还在深夜十二点激情吃了一个沙琪玛和一袋旺仔小馒头。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人压力特别大的时候常常会暴饮暴食。因为多吃会胖,于是体积增长,表面积也跟着增长。然后,压强就变小了。
(五)
讲一下现在的状况。
刚才我写着写着,小电脑突然也黑屏了,我也跟着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上帝啊,您出来看看吧,我今天是没看黄历出门吗?
然后我的小电脑就开始,反复黑屏。需要把电脑合上,等上一分多钟,然后打开,重新输入密码,接着战战兢兢争分夺秒地写文章,争取在下一次黑屏前多写几个字。一边写一边按保存,恨不能写一个字保存两次,快要神经质了。两次黑屏的间隙,大概够我不间断地写个两三句话。然后就再次重复之前的,合电脑,等,输密码。
人生到了此种境地,我已经,佛了。我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情了。
好不容易再一次自我建设得差不多,重拾了思考能力,开始考虑接下来该怎么捱过全是论文的一周。当我正琢磨着可以用图书馆的电脑写,虽然那键盘实在不好用,但好歹可以凑活一下,然后扛到周五打车去城里苹果店修电脑,有人提醒我说:周五,新的iPhone发售,可能花三个小时才能进店里去吧。
这岂止是祸不单行那么简单。祸怕不是个群居动物。
后来我发现,黑屏大概是因为接触不良,当我把这个电脑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放在一个斜面上时,它就又好好工作了。于是我现在就站在桌子前面,弯着腰悬着胳膊肘气若游丝地码字。
心力交瘁。万念俱灰。
(六)
我爸大概是看我激情发了三条朋友圈直播这个悲惨的连续剧,打电话过来慰问我。
我说,还不是我初中认真听课,把重心这个知识点掌握得太扎实了,以至于艺高人胆大,常常只让电脑和手机51%的部分与桌面接触。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低头…不对,哪有不湿鞋。所以今天就翻车了。
凌晨两点了,今天先到这里。
我更新了,不管怎么说,我更新了。请大家原谅我在崩溃之中所有的词不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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