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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在美国也还是跟中国人更接近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9月03日 15:40   新浪教育

  五

  珍妮熟练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粉白相间的生金枪鱼,在盛酱油和绿芥末的小碟儿里蘸了蘸,然后轻轻地送入嘴中,细嚼慢咽,又抿了一口梅子酒。

  珍妮出生于美国中部印地安那州的一个小镇子里。那个镇子只有三千多人,谁都认识谁。按珍妮的话说,人少得让她不得不约会她的表兄弟。镇上除了必要的店铺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人们家里都有大片的空地,没事干就在家里骑马、打乒乓球、生孩子。

  我一直觉得珍妮肯定是他们镇上的一朵花儿。她长得确实挺漂亮的,在同事中都有口碑。A要是听说B是和珍妮一起出差,他总会冲B挤挤眼,又羡又妒,意味深长地。

  现在珍妮就坐在我的对面。金黄色的头发简单而优雅地在脑后挽了一个髻。细眉,大眼,一对碧蓝的眼珠象两潭小湖,荡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嘴唇涂成浅水红色,嘴角总是微微地翘着,象是有点淘气的样子。只是这张俏脸上不难看出我们这些长年出差的人脸上的倦意。

  美人珍妮几年前下嫁给了芝加哥一个姓卡特的人,算是便宜了这个混小子。他们结婚不久,卡特被公司派到了香港常驻。当时我们总公司正在香港设点儿,珍妮就面试了这个工作,被录取后就和老公一起搬到了香港。

  我喝了一口日本清酒,吃了一个寿司,然后说,珍妮,你特喜欢吃生鱼吗?

  珍妮点了点头,说还成。

  这时候,两个画着浓妆,穿着和服的服务员从推拉门的一侧进来,手里端着很多东西。

  她们先是又给我们每人上了一套餐具,非常别致。每个小碟小碗都不一样,象是原始渔民自己烧的陶,形态拙朴,甚是可爱。

  然后,她们一样一样往桌上摆,居然把一个桌子摆成了亭台楼榭,小桥流水。亭子和小桥都是木头做的,绿色的菜叶和红色的生鱼构成满园春景,大虾小蟹都姿态各异地趴在台阶上,象是在匍匐前进,又象是在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于是我和珍妮又开始动筷,但是都慢悠悠地,好象没太大胃口。最后我们努了半天力,还是剩下了很多。

  买单后,珍妮建议我们去饭店的酒吧里喝点儿。我看了一眼表,才九点多,就答应同去。

  汉城的凯悦酒店座落于一座山上,酒店大堂的一面全部是落地的玻璃窗,可以俯瞰汉城全景。一条汉江把汉城隔成南北两半儿,每隔不远处就有一座跨江桥将两边相连。到了晚上,桥上的车河在夜色中划成一道一道的红色,流光溢彩,惹人注目。

  酒店在山顶上伸出一个平台,是一个长方型的露天游泳池。池水碧绿,蒸着热气。可若是远看,在黑夜里却象是一块冒着寒气的巨大的翡翠,嵌在了山上。

  天上挂着一轮圆月。半空中飘着一个硕大的荧光气球,象是在和月亮媲美。

  珍妮要了一杯血红玛利,杯子里插了根粗壮的芹菜。我点了一杯马爹利,放在一个锥形的杯子里,里面是一颗青橄榄。

  我们碰了一下杯,各自喝了一口。

  珍妮问我,“哎,实话说,你觉得刚才那顿饭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呀。”

  她又说,“那要是和一顿好的中餐比,你宁愿吃那个?”

  我说,“那当然是中餐。”

  “没错,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跟你说你别笑,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特别想吃麦当劳的汉堡包,可我在美国时根本就不吃麦当劳!”

  我对珍妮说,“我太理解了,要是能吃上一顿好吃的包子,我才不去吃什么生鱼片呢。告诉你,有一回我和一个朋友在纽约渡长周末,整整三天我们几乎就没离开唐人街。象征性地看个博物馆,在百老汇看场戏什么的,马上就回到唐人街吃中餐。每次找餐馆都特别紧张,生怕有一顿吃不好就亏了。为了吃上一顿上海蟹粉小笼包,我们俩从曼哈顿坐地铁到皇后区,往返三个小时,还排了半小时的队,结果吃了十五分钟就饱了。为了找一个朋友推荐的川菜馆,我们历尽千辛万苦,一边走一边用手机往几千英里外的地方打电话。最后吃饱喝足后,我对朋友说,‘只要让我吃好了,让我干什么都行’。朋友对我说,‘只要让我什么都不干,给我吃什么都行’。”

  我和珍妮一起放声大笑。两杯相撞,一饮而尽,然后又都要了烈酒。

  在美国这么多年,美国人也接触了很多,总觉得人跟人之间都很虚伪,从不交心。可能我和珍妮都是身在异乡吧,所以有了很多相同之处。今天跟她喝酒,有点象掏心窝子那种。

  不一会儿,珍妮已经有点醉眼迷离了,舌头也有些大了。

  “你看,在香港呆这几年,我好象从没离开过美国人的圈子。开始我还心急火燎地学普通话和广东话,后来我也不学了,没必要!”

  “对对对,你看我在美国这么多年,好朋友全是中国人。也不知道这中国人和美国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就是不可能那么接近。”

  “你是在大城市北京长大的吧,你有没有觉得你住的J城象农村?”

  “太他妈象了!人都是他妈‘红脖子’(英语中对美国南部乡巴佬的蔑称)。我早晚要离开那个鬼地方。”

  “可是你看,我是小地方长大的,我不喜欢香港这么乱烘烘的。可是要让我回去吧,我又真是不愿意。我觉得我已经习惯这儿了。”

  我们又一碰杯,一扬脖儿干了。

  我叹了一口气,“咳,算了,也不能想那么多,就随它去吧。不过再怎么样,不是还有你老公在这儿陪你吗?我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呢。”

  珍妮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弄得我莫名其妙。然后,她突然停住对我说,“我还没告诉你吧,我从珍妮.卡特又变回成珍妮.史密司了。他任期满了要回美国,我没跟他去。对了,差点儿忘了,让我给你张新名片。”

  珍妮回身翻包,忽然在吧凳上一趔趄,我赶忙把她扶住。她冲我不好意思地一笑,显得很妩媚,然后对着酒保一指杯子说,再要一个。

  我示意酒保不要了,然后把珍妮搀下了吧凳。她一落地,我才意识到她已经喝得站不稳了。

  把珍妮送回房间后,我钻进了电梯,按了一下我住的楼层。

  电梯迅速上移。从透明的玻璃向外望去,汉城的万家灯火在我的视线中变得越来越小。

  我忽然觉得珍妮挺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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