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英中时报》网站报道,留学[微博]生远在海外,生意头脑越来越灵敏,财务越来越自由,理财手段越来越多样化,理财安全意识和法律意识却未必见得越来越强大。一系列利用留学生私下换汇需求和身份信息,在支付宝平台实施,涉及数十万元人民币金额的多宗骗案,日前在英国、澳大利亚海外留学生当中传播发酵。因案情涉及国内网络支付平台、社交软件,又波及国内外施、受骗者,并牵扯海外银行,受骗留学生一时间报案无门。
复杂的双向骗局
小旻(化名)是一名在英留学生,她学习之余利用在英的便利,从事代购生意赚生活费,因此支付宝有人民币,需换成英镑使用。据小旻对记者讲述,4月下旬,她通过英国留学生常用的转卖、转租微博平台@英国各取所需吧 发布了一个求换英镑的广告。很快就有人来私信联系她,表示愿意和她兑换,并提出到伦敦华埠面交(下文称为“甲)。
小旻说,她觉得面交甲应该耍不出什么花样,便从考文垂坐火车来到伦敦。然而小旻在冷风中等啊等,甲并未出现。约一小时后,甲联系她说自己出了车祸在医院,小旻才觉得有点扯。但她纳闷,这样也骗不到钱啊!对方究竟想干嘛呢。
正当小旻还在为换汇不成郁闷的时候,又有人在微博上联系她表示要换汇(下文称为“乙”)。在QQ上聊了两天后,4月29日,乙提出要和小旻换10万元人民币,方式是在淘宝上做一个10万元的链接。小旻点开后,发现这店铺是新开的,觉得不放心,便表示不能拍。乙旋即提出支付宝转账交易,条件是可以把自己的全部证件拍照给小旻。
小旻开始不答应,担心乙提供的证件照片是从别处搞来的。乙并不着急,和小旻解释很久,终于小旻有点松口。不过有网上交易经验的小旻还是要乙按照她的要求,把护照首页、英国签证页和学生证全部拍照,拍的时候用手摆一个V字。乙统统照办,将自己“男友”高某的所有数据摆上V手势,全部拍照提供给了小旻。
小旻说,这时她已经“一半相信”乙了。乙说,“和你交易的支付宝账号的姓名和我男友(高某)的护照姓名是一致的,有问题你可以报警”。小旻核对了乙发给她的支付宝账户实名认证确实为高某,就“彻底相信了”。为了保险,小旻说只能以一笔一万元的数额打钱,分10次交易。乙表示太麻烦,她在银行汇款,得排队,而且银行马上要关门了。
小旻坚持先汇1万元人民币试验一次。她的考虑是,就算出问题,报警后,通过银行摄像头拍摄的乙汇款的画面。乙同意了。小旻就往乙提供的高某的支付宝账号转了1万元人民币,乙很快也用高某的英国银行账号给小旻的英国银行账号汇了1千镑。这一来一回获取了小旻全部的信任,她准备继续给高某转剩下的9万元。由于支付宝的日交易限额是5万元人民币——这也是小旻不幸中的万幸——她当天最多只能再转4万元给高某。不过,当她的4万元转至高某支付宝账户后,乙的QQ便没有消息,并把小旻的QQ拉黑。
这时,高某用支付宝的实时聊天功能给小旻发信息,问她是不是被骗了。小旻和高某通电话后,才明白甲乙其实为同一人(伙),骗子的整个行骗过程是:
第一步,骗子使用骗小旻去伦敦的同一个微博账号(甲)和高某联系,称“有人民币想换英镑,只要你把个人证件发给我,我可先给你打款”。高某觉得这样反正没损失,就把证件照按小旻给骗子提出的要求,摆V字拍给了骗子,骗子随即假装自己是高某的女友,将照片转交给小旻。骗子一边骗取高某的身份数据,一边利用高某的身份数据骗取小旻信任,两边是衔接同步的。
第二步,骗子将高某的支付宝账户给小旻,小旻往高某支付宝转1万元人民币,高某按骗子要求,给小旻的英国账户上汇1千镑。
第三步,因一来一回使小旻彻底相信乙,便往高某的支付宝转了4万元人民币,这时,骗子对高某说,“我银行卡有些问题,能不能取消交易,把4万元退给我,明天再继续交易”。高某同意,便将收到的4万元人民币按照骗子的指示,退到了另一个支付宝账户。这个账户才是骗子的账户,也就是说,本应退回小旻支付宝账户的钱被高某退到了骗子的账户,骗子得逞,小旻损失4万元。
浮出水面的“崔豪杰”
小旻回忆,骗子骗术高明,环环紧扣,“设计”的人物众多,尤其会玩心理战。通过向高某了解,她得知高某退钱给骗子的支付宝是一个QQ的邮箱,实名认证为崔豪杰。小旻加了这个QQ,不需对方同意就添加成功了。
经过摸索,小旻发现崔的QQ空间里有一张从南京飞往长春订票成功的短信截图,有他本人的姓名。由此她推断,“崔豪杰”是这个支付宝账户的持有者。
随后,“崔豪杰”的QQ号回复了小旻,称“钱转给了他的一个朋友,他和这个朋友不熟,反正不关他的事,是朋友让他帮转的”,小旻以报警警告崔,崔便将她拉黑了。
而在骗局公布之后,还有网友从QQ数据库人肉出来,“崔豪杰”注册该QQ号时所留的手机号显示,他来自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珲春市(县级市)。
更多的受骗者
发现自己上当后的小旻,除在新浪微博发布求助帖,讲述自己通过支付宝用人民币和他人换英镑被骗的经过外,还回到最早发布换汇信息的平台@英国各取所需吧 发帖询问有无其他受骗者。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得到了9个人的回复。受骗的10名留学生组成微信群联系后发现,他们都被同一人所骗,手段类似,被骗数额已超过人民币30万元。资金最后的走向,都去往了“崔豪杰”的支付宝账号。尽管骗子一直在换头像换名字,但最早跟每个人搭讪想换汇的微博账号为同一个。
来自英国哈德斯菲尔德(Huddersfield)的Coco是受骗留学生中的一位。她告诉《英中时报》,今年1月22日,和小旻联系换汇的那个微博账号用户联系她,说想跟她用英镑换人民币。经过交涉,Coco将2万元人民币转入崔豪杰的支付宝账号,对方直接将她的微博拉黑。
在《英中时报》调查过程中,更多的骗局浮出水面。小旻的求助帖经过层层转发,被更多海外留学生关注到。5月3日,几名来自澳大利亚的中国留学生通过微博联系小旻,称他们也被同一个微博账号所骗,或盗用他们的头像、证件等信息,或以换汇为名骗取留学生向其支付宝转账然后消失。
在澳留学生Rickie告诉《英中时报》,4月13日,和小旻案件相同的那个微博账号用户联系她,说希望和她换澳币。同上述情形类似,最后,她将14500元人民币转到崔豪杰的账号后,对方逃遁无踪。
Rickie说,仅她直接联系了解的几名留学生的被骗金额就有人民币约6万元。有被骗的澳洲留学生还在微博发长文讲述被骗经过,告诫私下兑换外币的留学生多加警惕。尽管长文被多次转发,但受骗者仍有增无减。
艰难的立案
骗局和数目令小旻们触目惊心,报警是他们首先想到的。由于受骗者人在英国,诈骗者据网络显示在中国,而转款行为发生在支付宝平台,中间又涉及被利用的其他留学生及海外银行,案情显得十分纷杂,小旻并不清楚该向哪里的警方报案。她先联系了自己户籍所在地江苏常州警方。常州警方称,事情不是在国内发生,他们没有管辖权。
小旻随即又向大学户口所在地苏州、崔豪杰所在地延边、珲春三地各级警方报案,均因“事情发生在英国,被害者也不在中国境内”为由,未能立案。延边警方称,事情发生在英国,中国警方不可能跑到英国找她了解详情,小旻说希望通过电话、网络等方式报案,未被获准。
中国报警受阻,小旻便向所在大学的国际学生办公室和学生帮助中心求助。学校建议她直接找警察,小旻又向考文垂警察局报案。但英国警察说解决的可能性很低,给了她一个表格,让她到网上填写。小旻称“感觉警察很敷衍”,加上由于无法用英文很好地描述此事,她还未提交网络报案材料。为了维权,她花钱找了翻译,希望能将案情尽可能还原,报告给英国警方。
5月5日,小旻致电驻英中国大使馆,代表10名留学生讲述了被骗事件并求助,大使馆称没有权限也没有能力帮助小旻等人,建议他们向英国警方联名报警。
在英国的Coco让父母向其户籍所在地成都报警,警方立案了,但截至目前案情并无进展。在澳大利亚的Rickie也向其家所在的成都警方立案,但没有成功。同时她联系了支付宝客服中心,对方建议她求助杭州市公安局网监分局。但几经查询致电,Rickie的案子还是立案无果,没人能管。
吸取的教训
小旻说,她自认已算警惕,骗子骗了好几轮她才上当,据她了解,好几个受骗留学生都是看到骗子提供的身份信息(即盗用其他留学生护照、签证及学生证等身份信息),就把钱打过去了。小旻说,骗子当时也要求她发证件照,她便多了个心眼,在照片上做了水印,标注“该护照照片用于xx与QQ号码换汇使用”字样,就是担心骗子想骗取她的证件照作不法使用。
据记者了解,由于跟银行换汇存在手续繁琐、汇率高、时间长、有限额等限制,私自换汇一直是海外留学生的刚需。在英国、澳洲的华人论坛、微博微信平台中,互相换汇的情况十分常见。这为骗子人民币外币两头骗提供了契机。
随着越来越多的骗局浮出水面,我们看到,受骗留学生在这些或直接或间接的骗案里,都存在意识上的轻信和疏忽。强化对网络个人信息的保护,包括手机号码,护照、签证、学生证、驾照等身份证件的照片,电子邮箱,QQ号码,社交媒体头像,支付宝账户等信息,应该成为网络使用者的常识。此外,网络支付平台转账迅捷,交易安全责任自负,因此,在没有十足把握情况下,面交或视频后再交易,能有效识别骗子。
留学生远在海外,生意头脑越来越灵敏,财务越来越自由,理财手段越来越多样化,法律意识和理财安全意识却未必见得越来越强大。事件当为所有网络理财者敲响警钟。(记者:陈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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