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涌说讯 美国一年一度的大学申请又开始了。十月一日，《华尔街日报》用了大致一整版的篇幅发表长篇报道，揭露中国的留美中介业弄虚作假的现象，再度引起高度教育界的普遍关注。
这篇报道，点了一大串名字，包括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也包括康奈尔、伯克利、纽约大学、香槟等“名校”。其中有的名校大概属于“躺着中枪”。但中介业之乱，也由此可窥一斑。另外，通篇报道虽然标题上讲“外国学生”的中介，具体内容所覆盖的则全是中国留学(微博)生中的现象。
在2013-2014年度，美国大学有将近90万外国学生注册，将近三分之一来自中国。有专家估计，大约80%到90%的中国学生使用中介服务。中介的经营模式不同，带来的问题也各异。比如，收取美国大学中介费的，其实类似于向美国大学“贩卖人口”。这种机构，搞定一个学生从大学收一份钱。而肯这么干的大学，多是质量很差、饥不择食的。结果，被这样中介过去的学生，所进入的经常是差得出奇的学校。一所在堪萨斯的州立大学WichitaState University，因为财政紧张，急需外国的学费，于是2013年开始使用中介，以每个学生1000-1600美元的价格支付中介费。有的学校，中介费的价码则是第一年学费的10%-15%。美国的法律，本来是严禁这种中介行为。但有钱能使鬼推磨，最近几年口径放松，在美国境内仍然属于违法，但出了美国就不算违法。换句话说，坑害美国学生还是犯法的。但坑害外国学生则不算犯法了。
还有些中介，则属于两头吃型，从学校和学生那里双双收取费用。也许更普遍的，是中国最流行的，即中介机构向学生收费、保证录取。这后一种，属于合法行为。美国本土有大量类似的业务，一般就升学咨询，但行规比较严，而且也并不那么流行，大部分学生都不使用。在中国则另当别论。咨询服务，顾名思义是专家在大学申请过程中为学生和家长(微博)提供各种建议和指导，具体的申请还是要学生自己操作的。在中国叫“中介”，则是简单明了地“满足消费者需求”：你交钱给我，我一切代办。这等于家长在申请过程中花钱给孩子找个“枪手”。二恰恰是因为这种中介向家长和学生保证录取，他们所骗的对象主要是学校。结果不是学生去了不合格的学校，是往往是学校收了不合格的学生，或者说，是学生上了超出自己能力的学校。
《华尔街日报》举了几个例子。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一位二年级中国学生声称，家里花了3万美元为他代写申请作文，用了他自己绝对不会用的语言。他感到不舒服，但觉得自己别无选择。伯克利的发言人马上出来回应：提供假信息的学生一经发现就被开除，但拒绝评论这一具体案例。纽约大学的一位学生讲得更具体：家里花了26000美元请人给她写个人自述，发明了离奇的故事，她把赌博成瘾的父亲拖出火坑，现在父亲全身心地投入欣赏自然！纽约大学的发言人出面澄清：学校容许学生寻求中介的帮助，但这种假作文，一经发现学生就会被开除。
康奈尔大学显得格外狼狈。因为北京一家中介公司的墙上贴着来自康奈尔的信，并称该公司帮助239名学生进了康奈尔。要知道，常青藤大学一年录取中国学生没有几个人，一家公司把200多学生搞进康奈尔，康奈尔当然坐不住了。其发言人赶紧出来澄清：该校不容许学生利用中介来申请，提供假信息着一经发现立即开除。本科录取部主任强调：对中介公司拿康奈尔打广告很关注。学生应该独立完成申请！
如此之多的中国学生涌入，而且百分之八九十用了中介服务，自然会打击美国大学的信誉。比如，Dickinson州立大学，因为大多数通过中介招收的学生无法达到毕业标准，被教育认证机构警告，目前停止使用中介，正在拼命恢复信誉。声誉好的大学一般不会雇佣中介机构，但很难有法律依据禁止学生使用中介则服务。即便如此，雇佣枪手式的中介，录取部门应该比较容易辨认。招收中国学生过多的大学，在这方面当然会受到质疑。
《华尔街日报》把外国学生最多的学校弄了个排名。这里虽然没有中国学生的数据，但中国学生一般是外国学生的三分之一左右。按照这个排名，大致能看出中国学生的分布：
1，纽约大学（11164）；2，南加州大学（10932）；3，伊利诺斯香槟分校（10843）；4，哥伦比亚大学（10486）；5，普渡大学（9988）；6，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9579）；7，东北大(微博)学(微博)（9078）；8，亚利桑那州立大学（8683）；9，密西根州立大学（7704）；10，华盛顿大学（7469）。
上榜的全是著名大学。很难把这个榜解读为一个耻辱榜。显然，象哥伦比亚大学这样的名校，声誉不会受这种数字的影响。十几年前，外国学生人数尚是一个大学国际化的正面形象。但是，如今这类数据，不能不让各校小心。甚至在中国家长中，中国学生过多都会给学校带来信誉危机。比如，有些家长告诉我：伊利诺斯香槟中国学生太多，有时小组讨论居然改成中文了。普渡大学，也被许多家长回避，说是中国学生太多、太扎堆。密西根州立大学，因为中国学生成立“城管帮”的团伙欺负人而被警方调查，在中国媒体一举成名。美国的大学，也不得不反省：这么招生，是否真是负责？（来源：薛勇说 作者：薛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