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昌的多数时间都不在河南省新密市,虽然他现在仍然兼任着郑煤集团下属一家煤业公司的监事会主席。
他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新名片,递给《第一财经日报》记者,一边忙着介绍,他的新职务是北京一家投资管理公司的董事长,现在,他的多数时间都在全国各地打“飞的”,忙着为新公司寻找合适的投资项目。
这位曾在新密市拥有亿万财富的煤老板,现在正在转型成为投资人。王文昌说,搞投资对于他这个从小跟煤打交道的农村人来说,确实是个新领域。
煤矿整合
王文昌不得不转型。2009年年底,王文昌还在担任新密市一家煤业公司的董事长时,便被告知,河南省将专门成立煤炭企业兼并重组工作指导督查小组,对全省煤矿行业中的中小煤矿进行兼并重组,对不愿参加重组或者达不到兼并条件者,则要求须在2010年底前关闭退出。
根据河南省政府于2010年2月批转的一份名为《河南省煤炭企业兼并重组实施意见》的文件,此次兼并重组的重点为年生产规模在15万至30万吨及以下的煤矿。
新华社一则新闻显示,此次煤炭行业整合中,共有670余家小煤矿被先后停产、整合,这意味着,至少有数百名曾经在河南经营小煤矿的煤老板,将被迫转型。
他们是一群手握重金的煤老板,也是一群面临着新角色定位的煤老板。他们最终流向了哪里?王文昌说,这批煤老板,一部分选择了投资房地产行业,还有一部分选择了实业,也有一部分,像他一样选择了投资行业,“还有很大一群人,自己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到现在都比较茫然。”
河南省民营经济研究会秘书长张立功说,他们协会有不少会员都是煤老板,为了转型,很多人还专门去读了MBA[微博],上了高等专业教育课程,也经常在一起探讨如何转型。
转做投资和实业
郭志星是“煤城”平顶山的一名煤老板,他的父亲在20世纪80年代初承包了当地一座煤矿,父亲去世后,郭志星子承父业,成为了“煤二代”。但面对河南省的煤炭整合大势,郭志星的转型并不顺利,先后花去几十万元,投资了好几个项目,均以失败结束。几番折腾过后,他携重金进入了房地产业,先是一掷上亿元,在北京买下了十几套房产,之后又转战郑州,投资3500万元在郑州市郑东新区购买了8000平方米的商业地产。
平顶山的另一位煤老板常建伟也在此次整顿风潮中选择了转型,他选择了向实业进军。
常建伟于2003年开始涉足煤炭行业,高峰时期,他在平顶山拥有8座煤矿资源,2005年,河南省要求全省中小型煤矿进行资源整合,常建伟为此付出4亿多元技改资金。2009年,面对河南省新一轮煤矿整顿,常建伟的8座煤矿仅剩一座,即便如此,他还得将这座煤矿拿出,与平煤集团九矿重组后,才可投入生产。
无奈的常建伟被迫转型。他先是投资3.5亿元,收购了平顶山当地最大的老啤酒企业河南四铃啤酒有限公司,之后又投资数亿元,收购了当地的另一家造纸厂。2011年,他又全资收购平顶山市公路局园林处,业务开始向园林绿化、高效农业领域迈进。
常建伟并不认为传统产业不好经营,相反,如果能从设备、工艺、技术、自动化等方面站在传统产业的制高点,不但不会出现高耗能、资源浪费的问题,反而会代表行业的先进发展走向。而且从具体产品上,比如包装纸,反而能有效利用废纸箱进行循环经济的发展。
同样选择实业领域的,还有来自登封市宣化镇的岳占州,这位于2001年开始经营小煤矿的煤老板,在得知河南省即将开始新一轮煤矿整合后,选择了将名下煤矿卖给一家电力企业,随后,他投资3.5亿元,在当地购买了40亩地,组建许昌欣博阳科技有限公司,生产生物饲料。
岳占州说,现在,他的饲料已经通过了河南省畜牧局的验收,并在天津等地销售。
三门峡渑池县的高英福转型得更彻底,在自己的煤矿被关停后,他成立了一家畜牧养殖公司,将煤矿厂房、职工宿舍改造成了猪舍,并在煤矿附近的山谷中建设了高标准的生态养猪场,直接从煤老板变身成了“养猪大王”。
高英福说,以前做煤矿时,晚上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现在虽然累点儿,但心里更踏实。
转型有风险
本报记者采访发现,并不是所有煤老板都能顺利转型,相反,由于自身文化知识及对企业经营所需素质的缺乏,很多煤老板转型并不顺利。
河南省社科院副院长谷建全说,小煤矿虽然利润大,但技术含量不高,属于粗放式管理,如果转型到实业和服务业,既要求管理者懂精细管理,又要有技术门槛,如果后续人才、管理技术跟不上,还会有很大的经营风险。
张立功称,制约煤老板转型的另一个因素是,很多煤老板在煤炭经营过程中,已经形成了很强的“路径依赖”,缺乏适应国家和地方政策的能力,也缺乏对资本运作和现代企业的驾驭能力。让他们向别处转,他们自己也很茫然。
在位于新密市的河南华丹全降解塑料有限公司,记者见到了一片萧条的厂区。这家公司的负责人付志军,早在2004年便因开采小煤矿有了1亿多元的积蓄。
后来,正在筹划转型的付志军听了朋友的建议,想进军高新技术产业,在购买了一项被认为“有望改变塑料行业长期依赖石油资源局面”的可全降解塑料技术后,他投资2亿多元建成了该技术的生产线,由于资金不够,他不仅押上自己的全部的财产,还借了几千万元的债务。
结果,这些成本要比普通塑料袋高好几倍的可全降解产品,因价格高企不下,无法与廉价塑料袋竞争,造成公司产品滞销,最后不得不彻底停产。而当初投资2亿多元的厂房、设备现在也开始生锈,当初招聘的几百名工人大[微博]部分放假回家,只剩下几个看守人员。“我不知道还该不该坚持下去。”付志军说。
目前,多数煤老板仍在情愿或不情愿地退出煤炭行业,他们眼下最大的愿望,便是通过转型,寻找到新的角色定位。
河南省商业经济学会秘书长宋向清认为,煤老板的转型,对其个人意味着人生的再次创业,对于整个社会而言,则是社会资金的再次重新分配,甚至会带来经济生态的变化和产业结构的调整。
(应采访者所请,文中所涉煤老板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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