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评论专栏作者  薛涌(发自美国)

　　最近，高考状元代言内裤的新闻引起了一阵争议。有称教育商业化、斯文扫地的，也有称这样炒作高考状元会害了孩子的。我看大家不妨都放松一些。高考状元有权利代言内裤，消费者也有权利选择高考状元所推介的内裤。

　　首先，所谓高考状元，是我们的教育制度塑造的。这个制度有诸多弊病，但在目前的国情下，还是个很难替代的制度。况且比起其他领域的竞争来，高考还算是个比较公平公正的游戏规则。每年高考都有各种丑闻，但高考的公信度，相对于其他名堂(比如大学教授们的著作、职称)来要高得多。人家考成状元，只要是按规矩竞争出来的，那当然就算有了相当的公信资本了，为什么就不能利用一下呢？一天到晚死读书的孩子，在这种市场经济中折腾一下，我看还不错，比当书呆子强，况且有些外快，也能减轻些父母的负担。有什么不好的？

　　第二，有人说内裤和高考实在八竿子打不着，如此广告，实在误导消费者。殊不知，某种意义上，广告的功能就是误导消费者，只要在法律容许的范围内，人家就有各种自由。当年美国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多尔，被克林顿击败后还给伟哥做广告。他总统没有选上，但毕竟是前参议院多数党领袖呀。难怪有些美国选民摇头。但是，这也挡不住他夫人在2000年当选为参议员。看来，大多数选民对政治领袖和伟哥的关系并不介意。其实，20世纪初行为主义心理学的奠基人JohnB.Watson讲得很明白，广告认真介绍产品的性能指标不可能有效，必须直接刺激人的非理性情绪才行。消费者就是这种非理性的动物。后来他因为性丑闻被大学开除，跑到广告公司实打实地干起来，大获成功。有人甚至把他当作现代广告技术的奠基人之一。所以，大家大可不必骂广告。那些骂广告的，大多数自己就是广告的社会基础。

　　第三，有人说把内裤和状元联系在一起不仅不雅，而且这样过分炒作了状元，增加了状元们的心理压力，不利于其成长，对其他孩子也有很坏的示范效应。我看这些理由就更不着边际了。状元是什么？状元就是第一名。在任何有几十万人参加的竞争中拿了第一，都很了不起。但这不过是一次竞争而已。人生和世界中更重要的竞争有的是。状元有权利利用自己挣来的资本，但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内裤谁不穿呢？怎么就不雅？让高考状元当几天内裤推销员，更大的可能是帮助他们看破自己头上的光环，变得更脚踏实地一些。

　　这次争议，我看更反映了中国社会当前的教育观念。大家还是把学校和社会分开，觉得状元就应该有个状元的样子。其实，培养人的不仅仅是学校，更是社会。孩子从小就应该介入社会生活。状元带个头，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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