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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就要我》 第四章(2)

http://www.sina.com.cn 2003/10/13 16:10  新浪教育

  

第二节

  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院子里的人陆续都回来了。

  之筠听着声音,有几个人也能听得是谁。说话很有磁性的那个男人声音,是教语文的丁老师的;附和他的那个是学校退休老教师章育民的,在家里呆不住就来学校做些发报纸,
写通知的杂活;还有教历史的薛老师,听她的课就像听母亲讲故事,很亲切,小罗卜头在屋里等不急了喊她:“妈,我快饿死了。”还有樊老师、许老师。

  那边传来几个声音,“吃罢饭了搓几圈?”

  “不行,晚上还有自习。”

  “那就明儿。”

  “哎?那屋儿不是没住人吗?怎么亮着灯了?”

  一会儿章育民推门进来了。

  “你过来了,爷?”郑之筠从小就这么叫他。

  “过来了。之筠,你要写书?爷支持你。“

  “不知道会不会写成?”

  “有志者事竟成——这话虽说太绝对,但我看在你身上会灵验。你有你爸的那一股子韧劲儿。”章育民三十年前鼓励帮助了他的父亲郑一凡,现在又在给他的下一代打气。“写东西心里得静,外面也得静。我给他们说说,以后回来了不在院子里吵闹嚷嚷。”

  “没事,爷,我在夜里写。”

  可是章育民出了门仍旧一家一家地敲了人家的门。自己的到来给大家带来这么多不方便,之筠心里很难受。

  郑一凡一会儿打了伞给儿子送来一小锅饭,是香喷喷的肉丝面,里面搁着红森森的辣椒油。

  “段师傅专门给你做的,他还记得你爱吃辣椒。”郑一凡见屋里还放着一个小炉子,“正好。”把锅放在了上面,盛了一碗面端给之筠。

  “爸,我自己来。”郑之筠跳下床。

  “你自己生的火?可要注意煤烟。”

  “不是,是……”之筠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人家姑娘的名字,“就是中午趁她伞的那个教师的。”

  “淼淼的。”

  “叫什么?”

  “张淼淼。”郑一凡想起中午岳老师埋怨自己的话,说“之筠是个好小伙子”,他当时根本没放在心上,可是看看儿子,确实不错!性子又直,爱帮助人家……年轻人嘛,就有意无意地说:“你岳阿姨想让刘飞和她谈。”

  之筠马上理解了父亲说这话的用意。

  郑一凡走后,郑之筠看看斜对面的窗户,还没有亮灯。房顶的排水管排水时变成了“哗哗”的声音。昏黄的路灯照着几棵大小不一的树。之筠又回到床上,拿起那本从淼淼屋里得到的书放到眼前,黑色的方块字不能引起他的感官的哪怕一丁点注意。他坐起身来,又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对面的门窗仍然在淅淅沥沥的雨里黑着。他踱来踱去,以至于弄不清自己到底是盼着那人回来,还是害怕她回来。他索性逃避这痛苦的思索,拥到床上,脱去外衣,把那渗着花香味的被子蒙在头上。

  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气孔都像被这流动的香气弄醉了,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

  他一直在做梦,梦见自己在缤纷的花丛中如痴如醉,身边流动着昏黄的月光,朦胧间,他看到一双庸懒疲惫的眼神,莫非是花中的仙子?在淡淡地注视着自己,那样子就像只是在看水中的月亮。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散发着香薰草的蒸汽。真有这样真切的梦境?直到外面如注的雨水透透地把他的心田完全浇醒,原来是淼淼,这样的冷夜,她只穿着一件睡衣,映着那红灿灿的炉火,可以看到她一副精雕细琢的肌体,一双玉乳高高地耸立着,她的脸是那样的红润,朱玉的双唇粘粘地开启着。

  “你的伞,你走得很急?”之筠感到这声音发自心田,回荡在自己已经酥软的躯体。

  郑之筠伸手去接,却触到一只细腻暖人的手,被那小巧的指尖轻轻地勾住。那伞落在地上,之筠伏身去捡,却跌入一个像香蒲包一样的怀里,攀附着女人如脂的臂膀,触到一只温润浑厚滑腻的唇,嗅到梦里的香甜,“我……”他感到一阵眩晕,像跌入到瑶池的琼浆中,不顾一切寻到一只腥甜的舌尖,那琼浆顺着入了喉咙,入了心田,渗入到腰间和脊髓,他索性把这馨香的躯体放到身下,伏下身子去吮吸。美酒,愈是沉醉其中愈是觉得不够。粗大的手掌不知觉握到了一块温润的浑圆暖玉,低头看时,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躯体被拥在粉色的被褥里,胸脯像是两只吹足气的气球,自己的手在上面游移着。

  忽然,手像是触电般闪走,“淼淼,对不起……”眼睛却并不愿从女人的身子移走。

  他感到这才是真正的猛醒时分。

  淼淼穿了睡衣站起身子,捡起地上的伞,离去了……

  之筠的口里顿失了香甜,他真的想把刚才的一切当成梦,只是梦。

  枫叶的性格就像一汪温柔的水,说话总是很轻,但却很悦耳。两只眼睛大大的,总是把世界看得多姿而美好。她是新闻系里的才女,是校团委宣传部部长。

  郑之筠是一个不错的男,出自己的书之前就已经在许多杂志上发表了许多很好的文章,有几个女孩向他投来久久不肯抛出的绣球,可见几个女孩也非等闲之辈。可郑之筠的梦中情人却一直按兵不动。这人就是枫叶。

  一次难得的机会终于来临。

  那天他们都在图书馆看书,面对面坐着。郑之筠心魂不定,想想以前的多次徒劳而返就感到有些自卑。不觉得一个多小时过去,他一直如坐针毡,却故作镇定,渐渐得有饥饿的感觉。于是灵机一动,在笔记本上撕下一张雪白的纸,画上一杯热牛奶,冒着热腾腾的蒸汽,边上是一盘大鸡腿,用英语写上“MISSY,PLEASE EAT IT!”(小姐,请用餐!)推了过去,枫叶只瞟了一眼,就揉成团扔进旁边的纸篓。郑之筠顿时有了想自杀的欲望。他狠狠地咬了咬舌头,告诫自己:再不追枫叶!

  外面响起了隆隆的雷声,顷刻下起了漂泊大雨。来时天空是没有一点迹象的,大家都慌了起来,可是都在干等,因为寝室离图书馆有很远的距离,谁愿意冒着雨跑这么远?大家都等着雨停。到了图书馆闭馆的时间还不见雨有停的意思。门口的大厅里闹哄哄的。之筠见枫叶也急急地等在那里,模样看了就让人心疼,于是刚才的誓言被雨水冲得稀巴烂。他不顾一切地冲进雨幕中,身后响起了一阵女生的“哇哇”声和男生的“嘘嘘”声。他跑回寝室已经淋成落汤鸡,连衣服都没换就又跑了出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他感到绝望了——他刚把伞拿去,就风停雨住了,他湿淋淋地站在枫叶面前,傻傻地看着她,两个人这样足足站了5分钟。

  “你不让我用你的伞了?”

  郑之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能用你的伞吗?”

  随后大家看到无雨的夜里,两个人撑着一把伞走在校园的小道上,他们专捡回寝室远的小径走……

  山下是繁灯如锦的都市,而这山顶公园的树下和石旁处处摇曳着恋人们的火热和温存。星星密密地缀在乌蓝色的天穹上,像婴孩的眼睛不停地眨巴着。时不时顺着山脊攀来一阵暖热的风。枫叶依偎在之筠的怀里,噙着他的指尖,甜蜜地说:“你看,天上的星星多美。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们会拥有这样的时刻。”

  “当初那么多次你为什么无动于衷?”之筠的声音因空气温热略显沙哑反而更加富有磁性。

  枫叶的眼神显得悲伤起来,“我怕……”

  “你怕什么?我会吃了你?”

  过了好长时间,两人的手已经如胶如漆地缠粘在一起。枫叶的眼睛闪烁着泪花,就像天上最亮的星星,“之筠,有一件时必须告诉你……”之筠吻着她薄盈盈的耳垂。

  “我不是处女。”

  之筠抬头看看天上白灿灿的银河。

  “……”没有人再说话。

  “你……”他的声音有些呜咽,从枫叶的指间拔出一只手,上下抹了抹自己的脸,枫叶的泪滴重重地砸在之筠的胳膊上。

  像许多优秀的女生一样,枫叶一进入大学就得到许多男生的不断追求,并且这些敢于最先出击的男生也大多数是所谓的优秀者。枫叶第一个男朋友是在她大一时谈的。男生是大三的一个大个子,那时他担任着学校通讯社社长。

  “你为什么不和别的女孩谈?”枫叶那时问他。

  “你最有品位。”

  枫叶认真呵护着男生送的那朵嫣红的玫瑰,直到它凋落最后一片花瓣,才把枯萎变瘦变黄的花梗从阳台的花瓶中取出来夹进日记本。

  落叶缤纷的秋夜,在山顶公园里,枫叶在绞痛中蒙蒙胧胧彻彻底底把自己少女的清纯给了他,她被热浪般的甜蜜淹没了。地上厚厚的落叶簌簌地响着……男友在她腰下捡起一片木兰花树的落叶,皎洁的月光下见它已经被悄然无息地染成了火红的颜色,把它放在枫叶的眼前,“看,这才是真的枫叶。”枫叶的脸顿时羞出两片火红。

  一个周末的晚上枫叶去找他,远远地却望见寝室楼的门洞里,他楼着一个女孩走出来,再看那女孩,并不漂亮。枫叶顿时像跌入万丈深渊,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她跟上前去,他们竟来到山顶公园,令枫叶更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同一个地方男友像对待自己一样把那女孩扳倒在地上……枫叶的脑袋像炸了一样,觉得眼前的巨石和树木铺天盖地向自己压来。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下的山。回到寝室后女伴儿们见她把嘴唇咬出的血液顺着下巴流,都吓坏了……

  男友的头发那天梳理得油光可鉴,“枫叶,怎么这几天这么冷淡?”

  她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男人,“我算什么?情人?第三者?”

  男朋友脸上的笑容像霜花一样凝结住,脸上写满了愕然,“女朋友。”

  “她呢?她们呢?”

  男友迟疑了一下,“女朋友。你何必把它看得这样认真?”

  “啪”的一声,枫叶给了他一个耳光,这个平时温柔得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姑娘又狠很地啐了眼前的男人一脸,“你真让人恶心。”

  枫叶像飘逝的叶子一样随风移去。

  “我原来不理你是怕你不能原谅我……但对你,我管不住我自己……”枫叶将之筠的手拂在自己脸上,嘤嘤地哭着。

  之筠依旧沉默。

  枫叶扭过头泪眼迷离地看了看之筠,停止了哭泣,将之筠的手松开,站起身来,离开他那已经松散的怀抱,“之筠,我知道我这样的女孩儿谁也不会原谅,不过,和你在一块儿这么长时间知道你是个好人,我真的很高兴……”她迈出脚步向山下走去,之筠突然站起来,过去抱住她,像摇曳一棵孱弱的树苗,“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替他背负这份责任?!”

  枫叶睁大眼睛,像突然燃起了一盏亮灯,那灯光瞬间却又开始渐渐变弱,“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在安慰我……你刚才还在犹豫不决……”枫叶又一次泪水盈盈。

  “我是在想我贸然和你分手了,你以后怎么办?你会以怎样的心态去生活?”

  是呀,自己一辈子都将走不出这阴影。

  枫叶扑进之筠的胸膛,泪水让人想到如注的大雨。

  这哭是释然的哭,这哭只能让真正亲爱的人更加亲密。

  第二天早上雨还是下着,之筠躺在被窝里懒得起来,他疑心淼淼会来找他,但他的门一直静静地闭着。中午,风停雨住了,吃饭时仍未见淼淼。他借了一辆自行车去吴雅芳的理发店带行郑箱。

  之筠边走边想着两个人的过去……

  吴雅芳应该是之筠的初恋情人。那时还是初一。他为追求吴雅芳替自己找了三个充分的理由:一,她英语学得好;二,人长得好看;三,有好几个同学都想跟她好。他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算不算有过真的爱情,从雅芳给他写了她的生日、爱好、什么的那一天算起他们也“交往”了两三年,可是之筠只牵过他一次手,还小鸡啄米似地吻过她一次。那时侯他感觉到和她在一起挺开心。当然,那一切现在都烟消云淡了,从初三雅芳辍学后两个人都没见过面,直到这次回来,一时间避雨进了一家理发店,他一眼就认出了女老板是雅芳,见身边还有她的丈夫和儿子。两个人没有过多的惊喜,更没有遗憾的表情。

  已经到了“雅芳发廊”前,康邵正在清理店前的积水,雅芳盘着一个美丽的发髻弯腰在打扫店里的地面,“我还以为你不要了。”

  郑之筠笑着。

  “淼淼也在学校,你照顾她点。”吴雅芳帮之筠把行李箱抬上车后架。

  “张淼淼?”

  “康邵他叔家的妮儿。”雅芳指指埋头干活的康邵,“淼淼是个好女孩儿,就是身子不好。”她又帮之筠绑好箱子。

  郑之筠骑着自行车走远了。康邵站起身,把吸得只剩下烟屁股的烟头扔掉,笑眯眯地说:“想不到夫人眼力还不错。”

  吴雅芳故作得意地撇撇嘴,“一般化。”

  郑之筠把书摆到桌子上,又在窗户头上挂了窗帘。他只想把东西写出来,不想介入外部的任何事:他只想拥有一个静谧的环境,不想逃避了一个混乱又跌进另一个泥沼。他拿起淼淼的那本小说,果断地走到淼淼的房间,屋里没人,他把书放在原处,扭头时仍然见了两条女人的内衣,只是换成了赏心悦目的乳白色的。郑之筠又狠狠地看了两眼,没有感到自己的心情有什么异常。

  这会儿是上午,他为了晚上写东西,躺下来强迫着让自己睡。他感到自己心静如水,果然很快又睡着了。

  之筠的睡眠被一阵纷纷嚷嚷的吵杂声惊醒了,密密咂咂的吵杂声中隐隐还有人声嘶力揭的大叫声。之筠确定不是自己在做梦,睁眼看去,见屋子里已成了完全的黑色,开了台灯,走到窗口,见院子暗淡的路灯下拥着一群人,人头攒动,外层的是女人,内层的是男人,男人们又都使出全身力气的样子按着一个人。之筠看清楚了,被按着的人是一个年轻小伙子,他又在狠命挣脱几个男人的束缚,可哪里挣脱得了,包括胳膊都被他们绑上了,捆在身后的梨树上。灯光下,年轻小伙子的脸狰狞可怖,嘴巴几乎挑到了眉头上头。之筠被眼前的一切吓呆了,简直不相信这是事实。见那帮人的人中,有父亲,还有丁老师、王老师五六个大汉,他们把一个小伙子绑缚起来,而且各个神情严肃,脸上没有懈怠的意思。就像见到了一颗就要引爆的炸弹,他又扫视一周,看到了附在她自己门前的淼淼,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神是那样的空洞。还有岳老师,她坐在凳子上,一副刚遇到了鬼魅的样子,被两个女教师劝慰着,她脸上是横七竖八的泪痕,头发也变成了凌乱的野草状,她像是刚回过神来,向人群喊着:“老郑,老章,你们都手轻点,不要弄疼了他。”继而是呜呜的啼哭声。

  之筠走出门来,向淼淼身边移去,没有人去注意他。近到淼淼的身旁,除了更清楚看到她笔直而无力的眼神,还能从她身上感到一股冒着白汽的冷意,她的眉头乍起着,再近她,能听到她的呼吸无序而吃力。她感觉到身旁来了人,忽然打了一个冷战,睫毛“崩”地一声眨巴了一下。她斜眼看到之筠,眼神才有了落足的地点,才让人感到这是活着的人的眼神了。

  “淼淼,这是怎么回事?”

  淼淼的咽喉处蠕动了一下,许是缓过了呼吸,她却没有说话。

  “老郑,他回过神了吗?给他打下针了吗?你们注意点,不要扎错了地方,你们手轻点,不要弄疼他。”岳老师又隔着人围子问。

  “张着嘴咬人呢,把丁老师的指头都咬出血了。”一个女老师答道。

  “你们手轻点,不要弄疼他。”岳老师又嘱咐道。女人抹一把脸,泪水又涌出来了一层,“刘老师,你说这害的什么病,犯起来连亲妈都不认了。他不犯的时候是个好孩子,刘老师,你可知道的,什么都听我的,听话的很,刘老师,你说是不是。”她身旁的老女人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带有一脸的同情。

  年轻小伙子在人群里还在噢噢地啃咬着给他打针的人,他依靠的那株梨树被他震得“哗哗哗”响个不停,树皮都快被蹭破了一层。

  “岳老师,他的手被梨树蹭出血了。”

  岳老师电击般跳起来,掏出自己的手巾跑过去,哭得更伤心了。

  吃过晚饭的时候刘飞抱着一盆十分精美的盆景跟着母亲来找淼淼,那是他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候修剪成功的,他跟在母亲的身后一幅乐呵呵的样子,低着头却也不说话,院子里碰见的老师们都说刘飞的手巧,活儿做得简直比小姑娘做得还细法。岳老师听了也高兴。淼淼正在自己屋里吃饭,听到岳老师的叫声端着饭碗就出来了。岳老师正给淼淼说,刘飞要送盆景给你,淼淼,他不好意思一个人送过来。

  可她看到淼淼的眼神突然定在那里。原来是淼淼清楚地看到低着头的刘飞忽然原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再抬起头,笑容变成木呆呆的了,他举起盆景往岳老师身上砸。淼淼手中的饭碗“嘭”的一下摔在地上,岳老师明白过来赶紧闪身,一只花了五百多元钱整成根吊的盆景被刘飞摔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他摔完了还用脚去跺,咬着牙,把牙齿咬得嘣嘣直响,一脸的痴笑化作一脸的怒气,伸手去掐岳老师的脖子。其余的老师听到两声碎响跑出来,见到此景知道是刘飞的精神病犯了,都冲过来掰刘飞的手指……

  “好了,好了。”

  刘飞在一群人的努力下终于被“治服”了,打一剂药,瘫软在地,浑身没挣扎的力气了。

  “岳老师,不如先把刘飞弄到我的屋子去休息一会儿。”

  “不了。”岳老师的声音疲惫不堪。

  “刘飞”——这两个字在之筠的脑子里像激起一道闪电。父亲说过岳老师撮合淼淼和她的儿子,难道就是他?之筠的耳中嗡着响了一声。

  之筠想起自己一天没有吃饭,就到食堂请段师傅开了一个小灶。回来见淼淼房间的灯也亮了,想过去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干脆回了自己的房间。写东西的时候时间总过得很快。之筠的思路也早早地就铺开了,等他第二次看表,已经凌晨2点多了,灰缸里的烟头竟积了一堆,咕咕咚咚喝下大半缸茶水,肚子竟骨碌起来。

  门外响起了两声敲门声,之筠开了门,竟不见人,低头见门边的小石板上放有有白色的东西,端在手里才知道是一只餐盒。热得有点烫手。院子里另外的角落里,惟有淼淼的灯还亮着。

  揭开饭盒,是煮的方便面,上面覆着细薄的火腿片。

  吃过饭,之筠拿起手中的餐盒洗刷过后犹豫着是不是给淼淼送过去。人家主动帮自己准备了饭,总应该过去说声感谢的话,总不能吃完就了事。但是却不能肯定她是否还醒着,就推了自己的房门,见斜对面的灯依旧亮着,方确定了有人,便去瞧门,他被许进去,推开门的时候见淼淼还端坐在桌前看书,只是比傍晚时多了件厚厚的外套。屋子确实冷得够呛。近到跟前,却见她手边的一个本子白花花一片,没有写上一个字,手中却一直捏着笔。

  她仰头看之筠时,之筠见她的脸上沾了一脸泪花。之筠顿记起傍晚的事情,心中生了对淼淼更深的怜悯。之筠主动坐下来,想去说几句安慰的话语,拣来拣去,却总觉得一切都苍白的。淼淼轻启嘴唇:“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不是嫌弃他,我没什么资格嫌弃他的。我只是,我只是怕……”

  “淼淼,你完全可以对他们说不的,他们真卑鄙!”

  “之筠,你不要这样说。他们都是好人,只是……”

  之筠再也不能理解这个曼妙俏丽的女子还有什么顾忌的了。

  第二天早上,之筠结束了一夜的工作,打开屋门,走出小院子,来到前面的操场上,上早操的学生刚刚收操,教室的门窗向外吐着亮堂堂的灯光。他围着小操场跑了两圈,撑了撑双杠。回来时,碰到给学生去上早自习的淼淼,淼淼说:“你还是吃点饭再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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