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们很强调人才的个性，那么，大学生在学期间怎样培养自己的个性？

　　赫伯乐：中国正处在飞速发展的时期，每天都有新的变化，比起法国、德国等国家来说，中国有一个其他地方所没有的特殊现象，两年前我刚到中国时，惊讶地发现这里的人认为什么都是可能的：只要我想，我愿意，就可以达到。这里充满着机会，大家对未来十分乐观，尤其是年轻人，这是好事。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如何选择正确的道路，达到自己的目标，却并不容易。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做自己，做你想做的事。在大学学习时，除了学习各种理论，还要去接触社会，要珍惜所有时间，尽量多一些尝试。如果你等到跨出校门，才发现社会原来是这个样子，走进办公室才发现自己原来不喜欢这份工作，那就是最糟糕的事。我在欧莱雅工作十年来，没有一天后悔过，我喜欢我的工作，喜欢我正在做的事。

　　问：中国社会对大学生曾经有一种评价，叫“眼高手低”。他们的理想很大，可是却干不好最基本的事，是这样吗？

　　赫伯乐：如果这个问题放在两年前，我的答案会是“是”，而放在现在，情况就大不一样了。现在的中国人，一方面有自己的追求，而另一方面，他们懂得脚踏实地地付出努力，要有实干精神，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实现自己的目标。欧莱雅十分崇尚实干精神，也教育大家要谦卑地工作。我们的CEO到中国访问，第一件事不是会见高级的管理人员，而是上街去看欧莱雅的专卖店、柜台，与店长、美容顾问交谈，等了解到现实情况后，再回到办公室与高级经理一起分析图表。对于我们来说，来自美容顾问、店长的意见和建议与来自CEO的建议和意见具有一样的重要性。

　　问：对中国人来说，职位是相当重要的，而且大家的习惯思维是围着领导、老板干事，完成领导、老板的指令。

　　赫伯乐：是的，中国人喜欢做官，有强烈的等级意识。所以有很多人进欧莱雅公司后，感到十分惊奇，同时也很“迷茫”。欧莱雅给每个员工创造开放、自由的环境，鼓励大家尽可能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我在这里上班，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的时间很少，更多的时间是与大家在一起，共同探讨，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在这个环境中，达成目标的模式不是唯一的，我们允许员工以任何可能的方式去取得更好的成果。

　　问：与你们过去的大学生活相比，你们认为现在的大学生有哪些变化或不同？

　　戴青：现在是一个信息爆炸却又缺少准则的时代。现代的大学生面对的信息很多，从这些信息中筛选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合理利用的确不容易。另外，现在的大学生的自由度越来越大，以前有很多明文规定，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现在这样的明文规定少了，行动反而更加艰难。自由度一大，就会失重。我有一个好朋友，20世纪80年代末去了美国，到了美国之后给我写了一封信说，美国是一个自由的社会，打开窗，天是那样的蓝，可是我却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现在的大学生与我们那时相比，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女，他们一路走来，全是赞誉之声，与他人一起，他们想得较多的是别人能够给我什么，很少考虑我能给别人什么，这就难以彼此协作，协作性不高。

　　赫伯乐：我的大学生活与中国学生可能有很大不同。大学四年，我两年在法国读书，两年在德国上学，有两段各为期6个月的时间实习。上大学的时候，有很多来自不同国家的同学。对于大学生活，我有两点主要心得，一是文化的差异、文化的多样化，可以让你不断提出问题，向他人学习；二是无论你学的是物理、化学还是哲学，多接触社会，对现实生活有所感觉，会对你的成长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