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的笑容
徐:你不是说我的笑容优美吧?
俞:他是一种真诚,你知道吗?这个,后来我分析了一下,是源自于两种文化的不同,比如说在西方文化中,强调个人主义,就是以个人为主。那么个人主义为主的特点是,要保护个人的所有的权利和在这个社会中间的舒服状态,然后就不得不要求整个社会面对任何一个人的时候,都必须有同样的服务、同样的标准,以及让人感到同样的舒服。那么在中国呢,是一个团体主义,所谓的团体主义,还不是整个社会一统天下的团体主义,比如说我跟小平很熟悉,所以两个人一见面,我
们的笑容就非常地真诚和灿烂。
徐:对,对,这个挺好。
俞:这个是挺好,非常好,但是如果把这种笑容和灿烂,扩展到你不认识的人身上,那么整个社会就不一样了。比如说你到商店向服务员买东西的时候,其实你可以发现不管是私人企业,还是国营企业;是大的航空公司,还是小的单位,你就会发现如果他不认识你的话,他通常这个脸色并不是一种以朋友的亲切的脸色来向你问候的,尽管他有时候有笑容,但是你觉得是比较僵化的。
徐:我1996年出国就有这个经历,就是到国外的头几天,我在那儿走路,街道上的人跟我打招呼,吓我一大跳,因为我不认识他,但是呢,人家就是那种感觉,是不是反应了你所说的那种情况。
俞:你说得非常正确,我也有这种经历。在中国有的时候感到,在外面不认识的人你跟他打交道有受欺负的感觉,比如说你到政府某个机关去办事,公事公办那种脸色是很难看的。那么我在国外的时候,也到国外的政府机关去办过事情,他们很少有这种公事公办的脸色,尽管他也官僚主义,有的时候程序甚至比中国还长,但是呢,你被接待的时候你感觉到还是比较舒服的。
徐:你讲了一个公共秩序问题,一个是人与人之间的爱与友善问题。再举其他例子,再讲几个侧面,我们出国学到的都是——我顺便想插一句,在国外碰见人家跟我打招呼很亲切,结果回到国内我也学,我跟不认识的人一打招呼,人家吓着了,说你干吗?这个课外的东西也不能瞎搬回来,这是另外一个话题。
俞:其实你刚才说的话题我可以接着讲一句,因为我在国外走的时间多了以后,学会了不自觉地跟人说“你好”、“再见”等等这样比较亲切的语言。有的时候我发现,比如说我进出海关,或者跟某个人打招呼的时候,确实对方有点吃惊,而且常常有不理我的情况出现。那么后来我就给自己定了一个标准,这个标准就是不管对方理不理我,我都要说。因为理由很简单,我不能因为对方不理我,我就不说了,这样的话我也会变成一个冷漠的人,这就很糟糕。因为文化是像传染病一样,通过不断的传播,最后才形成一个气氛的,所以说是一种感染、一种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