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后,留学[微博]归来的我,还是那样默默无闻,只能在回忆中体味会笑出声来的“演艺生涯”,有些感慨地仰视功成名就、遥不可及的校友。
不过,珍惜与身边人相处的时光,珍重自己悉心投入的激情与勇气。无论是自己不经意得到的,还是自己无意识给予的,都可能绘制出一段或汹涌澎湃,或隽永柔情的传奇!自己被传奇所感染,而自己也可能已经或正在制造新的传奇!
生活的妙处在于,有些不经意的瞬间,在未来竟可能成为永远的记忆。
1993年我考入北外[微博]后不久,就加入了北外话剧团,这个集体中有好几个校内的明星,又做主持人,又演小品,还经常在辩论赛中充当重要辩手,他们中间就有何炅。
何炅当时在阿拉伯语专业二年级学习。阿语属于小语种中的“大系”,中东某国还赞助了阿语楼,物质条件优越,与提前录取(免高考[微博])、不交学费、“毕业即就业”(部委委培)的西语系、东欧语系并列,幸福指数高,提前享受福利社会的待遇,衣食无忧。
也难怪古人说“饱暖思……”,这些天之骄子中大部分都是从人的本性出发,思想异常活跃,如果不是才华横溢、狂放不羁,就是内秀闷骚、孤芳自赏。而我们这些死读书、拼分数才考进北外的、交费的英语系学生,相比而言,虽然人数全校第一,但文艺方面,确实不是那么活跃。
在那些校园“风流人物”中,何炅是罕见的完美明星,秀外慧中,平和谦逊。
北外话剧团当年排练的第一个大戏是老舍的名剧《茶馆》(第一幕),团长让我演“常四爷”,而何炅因为社会活动多,安排的戏份儿比我还少,饰演“松二爷”。两个角色一起出场、一起下场,尽管台词、情节都不多,但也算是对手戏了。
在正式演出之前,一共排练过三次,最后一次是带妆彩排。服装是从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借来的,《茶馆》是人艺的保留剧目,这些道具很方便。我们穿戴起来后,互相对视,大笑不止,我和何炅更是笑得趴在了桌子上。瓜皮帽、坎肩、长衫,他的脑袋小、耳朵大,而帽子大,我正好相反,头大、耳小、帽子小,仿佛英法合拍喜剧《虎口脱险》中的那一对欢喜冤家——油漆匠和指挥,换上德国军服时的搞笑反差。
为了满足剧情中八旗子弟的范儿,我和何炅一人提一个鸟笼。我和他对台词时,“松二爷”刚说了一句“您喝这个”,他的BP机响了,我“应景”说了一句:“鸟儿您没忘,蛐蛐儿也带来了。”“松二爷”很“入戏”,一边按BP机,一边回应:“您听这声儿,肯定是油葫芦(蟋蟀的一种,叫声不够响亮)。”说完我们又大笑了一阵。
话剧团的团友们也因为这个戏慢慢熟识了,彼此见面都用《茶馆》中的称谓,有时还会打趣地拱手、作揖,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哎呦,这不是二爷吗!您早班儿啊!”我见到何炅时,愿意这样喊一句。何炅一愣,但他的聪慧让自己马上进入“角色”,“得嘞,四爷,我这儿给您老请安了。”
何炅是湖南人,普通话像播音员一样标准,而北京话就有些挑战了,他也有儿话音乱用的时候,比如把“电视台”读作“电视台儿”,我们有时也会拿这些开玩笑。
正式演出那天,北外大礼堂(当时北外最大的舞台,承办各类校级大活动)座无虚席,大家披挂整齐,在后台休息室还对了一遍词儿,万事俱备。我虽说在中学时经常演小品,但演话剧还是第一次,而且又是在全校的
舞台上,多少还是有些紧张。而何炅一直谈笑风生,感觉见过大场面,既不兴奋,也不慌乱,与平时没什么区别。
掌声响起,帷幕拉开,台下黑压压的,夜色一样昏暗。台上灯火辉煌,仿佛人为地分割成两个世界。记得以前问过何炅,上台是个什么感觉,他说站在那里就好像自己与自己对话,看不见观众的眼神,反而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反而觉得很踏实。
与“松二爷”提着鸟笼缓步上台时,我也有相似的感受,就像与自己熟悉的人聊天一样。
“茶馆儿”“掌柜”一边打招呼,一边帮我们挂上鸟笼。我与“松二爷”相互伸手示意对方落座,我们连喝茶带聊天,静观“事态变化”。
性格耿直的“常四爷”与流氓“二德子”理论、给流民施舍饭食、讽刺贩卖人口的“刘麻子”,而“松二爷”一直在旁边打圆场,生怕自己的老朋友惹出事来。而“常四爷”的一句“大清国要完”的话,“松二爷”还是没拦住,被清朝的捕快把两个人都抓走了。
到了后台,我和何炅轻轻地击掌、相互祝贺,确实演得比平时都好!
谢幕时,台下掌声雷动,特别是何炅鞠躬时,掌声更为热烈,他的角色并不很重要,但他本人确实是北外的“角儿”!
我们平时见面很少,除了话剧团,主要是在北外大活动时看何炅做主持。而若干年后,除了杨澜[微博]、许戈辉,北外在娱乐圈又有了一位响当当的校友,主持“快乐大本营”、出唱片、拍电影、做独立制片人等等,在全国也算是家喻户晓的红人了。
想想那二十多年前短短二十分钟的互动,我仍然觉得像是做梦一样。话剧团的朋友、校友,如今已经成为了明星、名人!平凡的生活里,有了这梦幻的一笔,虽然没有录像、照片,但记忆投影在脑海中的却是如此历历在目。
二十多年后,留学归来的我,还是那样默默无闻,只能在回忆中体味会笑出声来的“演艺生涯”,有些感慨地仰视功成名就、遥不可及的校友。
不过,珍惜与身边人相处的时光,珍重自己悉心投入的激情与勇气。无论是自己不经意得到的,还是自己无意识给予的,都可能绘制出一段或汹涌澎湃,或隽永柔情的传奇!自己被传奇所感染,而自己也可能已经或正在制造新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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