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我们的糖是痛苦和垃圾
http://edu.sina.com.cn 2000/06/02 南方周末
棉棉(上海作家,主要作品:《好孩子都有糖吃》、《糖》):我喜欢用“糖”来作为作品的名字,它的意义和礼物是一样的,生活再不幸,也要把它当成一块糖;正是因为生活中有太多的痛苦和垃圾,我们才要因为爱而活下去,把痛苦和垃圾转化成糖吃下去。
我们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年轻,来自于爱。其实痛苦是每一代人都经历到的,只是我们比我们的上一代人更复杂一点、杂质多一点、自私一点。我们有太多蒙昧和野性,如果要说我们对生活的感觉是什么,那就是支离破碎,长不大,我小说中的人物也像是永远也长不大一样。原因是大量的信息涌进我们的生活中来,好像被打开了一扇窗,看到了大海,但没有人为我们解说大海是一个怎样的东西,所以我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然后,我们不反抗,我们和前辈人不一样,他们生命中有很强的抗争意识,但是我们没有。我们始终活在追问之中,诱惑很多,选择很多。
现在对我们谈负责任太早了,而要谈“爱”。我们并不是全无责任感,我们也想负责任,但是负什么责任?怎么负?我们现在没有能力负责任,也没有负责任的想法。也许最好的负责任的方式就是顺其自然。人们越来越自私了,空谈责任是没有用的。
我在小说中提到性,但是它的背后其实是“爱”的问题。毋庸置疑,找不到爱是肯定的,因为它太稀缺了。这个问题是任何时代共同的问题,只不过现在被张扬出来了。石康:(北京作家,主要作品《晃晃悠悠》、《支离破碎》):我觉得我是一个失败的作家。失败完全是对个人而言,也只能对个人而言,跟读者没什么关系。我的书卖得好,完全是读者的误会,至少相当一部分是误会。比方《晃晃悠悠》中有一段,写暑假中“我”看了一堆言情小说,从杜拉斯到海明威的《永别了武器》。我本意是反讽的,蔑视的。结果读者来信说,他(她)也喜欢那些作家,跟我特有共鸣。再比方结尾,我仿情书滥情了一大段,那意思也是调侃的,结果读者来信说他(她)特感动,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小说里的事儿都是大同小异的,关键在你是不是发现了不同于别人、前人的意义。我对小说的看法可能是比较保守。我觉得好小说就得有新的想法。这就是一种趣味,我的趣味就这样。像什么巴尔扎克、雨果,像什么塞林格、莫里亚克,我没觉得他们有什么。像博尔赫斯,不就是写得短小而神秘,能写得短小而神秘的人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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