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办国际班走向哈佛 这位女生咋冲破体制教育(3)

2017年12月26日 07:19 新浪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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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智美本人回答,她想执着地把每一件事都做到完美,自己却不知这应该算偏执还是平衡。这个问题很复杂,我自己大致列出4个理论,不同理论解释悖论的结果不一样。我按照悖论被消解的程度将4个理论排序。

  1. 资源论

  中国教育资源的人均拥有量严重不足且分布极为不均。面对这样一个局面,为了照顾公平、维持社会稳定,几乎一刀切的高考制度成了权宜之计,且很难被取代。于是高考制度在这样的政治社会背景下,从程序上保证了相当程度的公平。

  然而,一刀切的高考如同一个顶层设计,它将影响并且塑造中国教育的各个层面。一个穷孩子,通过高考,有了向上流动性(Upward Mobility)的通道;而一个富裕的家庭,如果不去争取额外教育资源,孩子最后获得的,会被整个一刀切的制度拉平。正如平均主义带来的恶果,资源没有得到充分利用,教育的思想市场(Market of Ideas)无法形成。

  中国教育体制的弊病,一句话概括:教育的价值很弱,筛选的价值很强。这种教育制度,好像一个筛选机器(Sorting Machine),过早筛选,时时筛选。然而筛选出来的并不一定是真正优秀的人,而是最会考试的一类人。“核心竞争力”(Core Competency)即做题。

  即便对于七中育才的许智美,如果完全按部就班,对她来说等于“荒废热血”,将自己“稀释于荒诞的洪流”。许智美的父母对教育资源敏感度相当高,具有极强的“教育猎头”素质,经常给智美请到十分“特别”的老师。智美的钢琴曾拜师于李云迪的老师、著名的钢琴教育家但昭义。这样说来,智美算是李云迪的小师妹了。智美爸提到过,多年前但昭义老人家,一堂课45分钟收1200块,还要挑有潜力的教。

  智美的一对一数学老师,北大数学系毕业,如同她亲哥哥一般,一天数个小时手把手辅导她。英语除了贴身外教,我偶尔教教智美英语,带她参加比赛,同时在某种程度上扮演了“人生谋事”的角色。我教她英国议会制辩论,带她看《经济学人》杂志和TED演讲;智美要代表学校与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David Gross交流,我为她出谋划策。

  说到英语比赛,记得某年带智美去北京比赛三天,智美妈主动支付我8000元的日薪,往返头等舱。一般的家庭绝对没能力支付,不少富裕的家庭也会大开眼界。智美家为她获取的教育资源是很可观的,虽然资源利用的效率难以评测。“偏执”与“平衡”的悖论,在极为优良的资源获取中,很大程度上被消解了。

许智美的钢琴老师,著名的音乐教育家但昭义。图片来自作者许智美的钢琴老师,著名的音乐教育家但昭义。图片来自作者

  2. 跨界论

  互联网加速了创新,“跨界打劫”成了创新的主旋律。凯文·阿什顿(Kevin Ashton)所著的关于人类创造史的书《如何让马飞起来》(How to Fly a Horse:The Secret History of Creation, Invention and Discovery),总结出编织创新的五种针法:1)给予;2)借用和移用;3)杂交;4)明显化;5)互动。这5种针法是从社会网络分析的角度去聚焦创新活动。

  很明显,创新在这里可被理解为“织网”。如果脑子不够用,就得去向社会借脑子(borrow the brain)。脑子越多,创新的节点就越多,网络就越绵密,整个社会的脑力(brain power)就越够用。然而对于一个初中生,通过广泛涉猎不同学科、技艺,在后者之间至少会产生“借用和移用”,“杂交”,“互动”三种作用,在微观层面激发创新。通俗地讲,就是举一反三。

  智美对自己的“跨界优势”(The Crossover Advantage)也有一定意识。截止到2014年,她连续六次获得成都市优秀艺术人才钢琴组一等奖,三次获得十佳。这些奖,虽然被认为主要作为升学用,但能坚持六年始终如一,一定费了不少时间。

  智美爸向我提起,但昭义老先生曾提议让许智美走钢琴🎹专业路线,全身心投入,一天练琴十多个小时,以后做“李云迪式”的培养。智美一家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种“刺猬”(注:参见前面的刺猬和狐狸)做不得。

  许智美广泛涉猎各门学科竞赛,以及类似骑马、芭蕾舞、二胡、滑冰、游泳等各类技艺,那有没有具体的跨界优势呢?

  许智美的回答如下:

  学术方面比如数理化,特别是数学好了,物理化学的计算题等等上很有优势;课外说,比如音乐对舞蹈的节奏感有好处,跳舞和滑冰的平衡感对骑马有帮助,滑冰和舞蹈互相有好处。(但是)说实话,写完很多英语作文再写语文作文的时候感觉有点力不从心。那些超美但没有多少逻辑和实际意义拼命煽情的句子都快忘了。

  看来许智美的跨界,具有一定“溢出效应”(The Spillover Effect);而在逻辑意识和“言之有物”方面,英语作文甚至对中小学语文作文产生了“挤出效应”(The Crowding Out Effect)。总的来说,智美的跨界,在某种程度上也消解了“偏执”与“平衡”的悖论。

  3. 反馈论

  如果陷进一种反馈循环♻️,要挣脱出来很难。举个例子,一个戒了毒的人,再度染毒的几率很高。这不是简单的自制力问题,而是吸毒者的社会关系网络没有断。人说到底是处境的动物,需要周遭给予的反馈,很多时候身不由己,自制力和理性都失效。想想孟母三迁,还是挺有道理。

  再举个例子,一个网游上瘾的孩子,往往是因为在网游中获得了一种存在感和认同感。网游提供了一个周期很短的“正反馈循环”(Positive Feedback Loop)。砍一下怪,就掉一点血;杀一个怪,角色(Avatar)就赚一点经验值;一个下午可以升好几级,过一关有奖励,运气好还能打出全新的装备。网游之所以容易上瘾,秘密在于它的“反馈循环”周期被设计地很短,而且被数量化(quantified),公开透明。基本上,点一下鼠标,就有一点反馈。如此容易获取的“正反馈”和随之而来的认同感,一般的孩子怎能不上瘾?

  考试也是容易上瘾的,尤其是考霸。考试的“反馈循环”周期较短,做完一道题,如同打了一个怪;做完一套卷子,如同升了一级。一场考试,短的60分钟,长的120分钟。老师改卷子快的,第二天就能公布分数,大考还会张贴成绩榜。整个反馈循环不仅高效,而且可视可感。这类正反馈,尤其以中高考刷题为代表。有了标准答案后,卷子好评判了,分出的快,学生得到的反馈也快。考得好的学生,被训练地刷题刷出了存在感;考得不好的学生,或卧薪尝胆,或有苦不说,或看破红尘。

  考试与网络游戏的区别,本质上或许是:前者的反馈周期一般是60到120分钟,后者可以短至几秒钟(打一个怪)。那些考霸,或许就是最适应60-120分钟一反馈的人,巴不得考完后,立马就知道自己和别人的成绩。智美在取得全年级第一以前,也免不了这种“短周期反馈”的诱惑。

  以刷题为代表的短周期循环,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能帮助学生测评知识点的掌握,帮助老师评估和调整教学;另一方面,答案过于单一,以知识再认(re-identification),而不是注重知识形成过程(Knowledge Formation and Its Etiology)的刷题,让学生的大脑逐渐变为别人思想的“跑马场”。

  于是,最后比的不是谁有更好的观点,谁能最好地解决问题,而是谁的跑马场能让“别人的马儿”(即:别人的思想)跑地又快又好。智美在考到年级第一之前,也在从事“为别人跑马”;拿到第一之后,压力和焦虑也随之而来。

  真实的世界里,人的活动的反馈周期可能相当长。一个创业项目,如果能存活,两三年下来还不一定初见盈利;一项突破性的研究,可能要一二十年的孜孜不倦。反馈的周期越长,就越需要一种对未来敏锐的嗅觉和更广阔的思维格局。一个适应90分钟一反馈的考霸,和一个能够忍受7年之苦的奋斗者,无法划上等号。

  智美能读完一些原版小说,让反馈周期从考试的120分钟,扩展到十几个小时,已经很不容易(注:很多孩子,在初高中阶段,基本没时间或心思读完几本好书)。

  然而,她的时间被占用过多,很难体验到反馈周期更长的活动,比如写一篇长文,做一些“从0到1”的项目。从反馈论来看,许智美无法超脱“平衡”和“偏执”的悖论。毕竟,应试走的好,从现有体制的层面是一种“平衡”;从人生的层面,是一种负面意义的“偏执”。

  4. 风控论

  当一个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人们生活的重心会发生从“资源获取”(Resource Acquisition)到“风险防控”(Risk Management)的转变。德国社会学家乌尔里希·贝克(Ulrich Beck)将这种社会称为“风险社会”(Risk Society)。

  社会一旦富足,风险管理重要性凸显,获取新的资源反而退居二线。同样,在移动设备日新月异的今天,人们对风险防控的焦虑,也悄然潜入。举例说,不少人的苹果手机,电量低于30%时,就开始担惊受怕。有的是怕关键时刻没电,有的怕的仅仅是怕本身(Fear Itself)。对风险防控的焦虑,随着生活被量化和透明度的提高,开始侵入了我们的潜意识(subconsciousness)。许智美拿到年级第一后,也进入了这种焦虑。

  智美坦言,为了考第一,花了很多时间在刷题上。经常会有感叹:What have I lost in order to get the first!?”(为了年级第一,我失去了多少啊?!)就实用性来说,她感觉“没有必要刷那么多的题。损失了不少可以用来提升自己其他方面的时间。”而遭遇风险防控带来的焦虑后,她其实压力山大。

  我问她当时有没有Rat Race(注:直译为老鼠赛跑,即无休止的竞争)的感觉,她说这个形容太贴切了:

  考第一后,下一次考试就只有两个选项:不是保持原样就是倒退。所以自己的压力真的超级大。加上同学老师都在拿自己举例子,常常担心如果拿不到第一会怎样。

  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有一些事情属于边际效用递减(Diminishing Returns)的,例如吃自助餐,吃到一定程度就吃不动了。另外,对于某种自然资源极为丰富的国家,如果过分依赖这种资源,会出现所谓的“资源诅咒”(The Resource Curse),或者说是“富足的悖论”(The Paradox of Plenty),导致经济结构过于单一。当资源价格出现波动,容易引发危机,例如石油丰富的某些中东国家。

  智美拿到体制内的年纪第一,就要面对通过刷题来保持第一,而刷题本身是边际效用递减的。同时在以做题作为核心竞争力的教育体制里,这种做题能力的“富足”,也成了一种诅咒,因为评价标准太单一,连标准答案也只有一个。初一初二时的许智美,在应试的加冕与摧残下,牺牲了不少灵气。学海无涯,学习应该尽量尝试,变得风险厌恶(Risk Averse),反而是一种自我设限(Self-limiting),容易变得井底之蛙(Tunnel Vision)。风控论下,“平衡”与“偏执”的悖论最为显著。

  “优秀的绵羊”还是“马戏团的狮子”?

  我们再次回到这个问题:许智美到底是不是一只优秀的绵羊?

  在之前作出否定的回答的基础上,这里做一个肯定的描述:智美是只曾一度关在“马戏团的狮子”。体制内的教育,如同一个马戏团,训练的要义基本上是条件反射的强化。中国教育的不少弊病,说到底是违反了孩子的天性。

  如今,智美即将迈入安多弗,狮子要回归森林了!这将是一个广阔而富有挑战的平台。

  其实,智美去年在安多弗夏校的学习,体味到了学业的挑战性。智美妈说,当时智美一个人去安多弗夏校,上生物课,专业词汇太密集,智美有时会听不懂。记得当时智美在夏校还给我发微信,问我一些生物实验的设计(注:笔者本科学的是生物技术)。可喜的是,她相当有韧性,最后选的心理学(Psychology Current Issues 02)和生物学(Biology First Year 01)取得了非常优异的成绩。

  中国教育体制内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在马戏团生活的辛酸。然而,马戏团里也能出状元,任何一个体制都有办法为适应体制的人加冕,而任何一个马戏团的动物也可以畅想“飞跃马戏团”(One Flew Over the Circus Troupe)的自由。

  未来的人生无限广阔,祝智美和中国千千万万的孩子们,心中有梦,并保护好它。

  作者:向杨(Alan)

  芝加哥大学社会学博士生,四川大学生物技术本科。2010年外研社演讲大赛全国季军,英语教学经验丰富。本文选自他的微信公众号“羊说”(xy8810_alan),略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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