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http://www.sina.com.cn 2001/03/19 11:01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一人独听小城风
当仪式没有起到社会整合的作用时,它就只是社会个体的一种保有现象普遍性的特殊性行为,高朋满座的婚礼是社会关系的交易或交换场所,在恶劣的社会风气影响之下,大操大办的婚礼具有形式上的普遍性而实质上的特殊性,而且它剥夺了个人的特殊性而保留了一个临时的无意义的群体的特殊性。所以,在鹤明结婚那一天,他感到这天不属于自己,妻子也不属于自己。那长长的红毯,光耀的酒杯,动人的宣告,殷切的笑脸都不属于自己。
这也许是人的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一天。婚姻是爱情的一个环节和形式,是灵魂与肉体的结合,它对个人是那样的重要,所以,它应该属于个人,而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摇过市。“我不要这天的鲜花与锦绣,只求与我的爱人默默相对,用真诚的交流,生命的融合来换取一生中一个新的开始”。
遗憾的是,她和他们都不这样想。按照中国人的逻辑,越是重要的事情,就越要隆重、宏大,参与的人的身份就要越高,人数就要越多。所以,她渴望自己的婚礼在金碧辉煌的大厅中举行,有花车与乐队相迎。母亲认真地做着预算,看高额的支出与收回的红包能否相抵。父亲则在权衡应邀请的人选、请柬的措辞。亲家为婚礼而四处奔忙,亲戚朋友不厌其烦地询问结婚的日期。而鹤明能怎么样?他刚一提出要举行一个简朴的婚礼,未来的妻子就有点不快,继而几乎落下泪来,在四位父母那里更是得不到同意。最后,他们完全剥夺了鹤明在这个问题上的自主权利,不辞辛劳地为他一手操办,内心却埋怨鹤明无能。
当绕着十几张桌子敬完酒回来,鹤明心中就有些不快,可他和妻子没有休息的机会。人们把他们推上前台,把一个小果子悬挂在他们之间,希望他们能用嘴抓住那果子并一人一半地吃掉。鹤明一手抓住那果子,几乎囫囵吞了下去,这时他的心情已经是相当恶劣,精明的主持人赶紧打了圆场。但接下来,人们又强迫他们介绍自己的恋爱经历,于是她含着激动的泪水,略带羞涩地娓娓道来,象是在叙述一个浪漫的故事,这有什么办法,她在单位里就以会说话,会做人而著称,完全掩饰了自己良好的家庭背景。她说得比较多,目的是给鹤明少说几句的机会,鹤明的确说得很少但也特别地令大家失望。
“关于这个问题,说与不说本来是我的权利,爱情是高尚而纯洁的,它不是大厅里的展示品,而且,每个人对之的感受方式都不同,所以,我的妻子刚才说的,并不代表我的感受,至于我的感受与经历,非常遗憾,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告诉大家。”此时,鹤明的愤怒与厌恶都已达到了极点,因此,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急促坚定,掷地有声。
他并不是一个孩子,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话对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个伤害,特别对她,简直是莫大的伤害。所以,话刚说完他就感到了对妻子的歉疚,但并不后悔。这时,他低头看着妻子那美丽的但几乎要哭出来的眼睛,突然抱住了她,用巨大的激情亲吻着她,他的嘴唇紧抵着她的嘴唇,使她几乎透不过起来,强大的拥抱力量也使她来不及思考。在此时,善打圆场的主持鼓起掌来,于是人们也都莫名其妙地摊开了手掌,整个大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尽管如此,人们对鹤明还是特别地失望,不理解的人还为她感到惋惜。而她的内心,也不能不责怪和埋怨鹤明。事实上,这几年来,每一天她都意识到自己与他的不同,但她对他的爱却是真诚的,所以,当这个男人躺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依然感到了莫大的幸福。过去她为他放弃了其他所有的追求者,今天她几乎用全部的身心向他献出了自己的处女之身。但在深夜,她夜不能寐,眼里却落出闪烁的清泪。
她在社会上的生存与发展能力远比鹤明强,但鹤明却老是让她受委屈。能够家庭和事业两不耽误的女性是比较优秀的女性,但鹤明对她的感情却似乎并不会因为她在家庭中耗费大量的时间而增加,也不会因为她长期出差而减少。令她感到难以理解的是,他能够用那样优美的文字描绘女性,对所有的人都那样尊重,却往往忽视生活中她特别需要关怀的细节。他似乎对自己非常了解,自己喜欢吃什么,穿什么,做什么,他都不是不知道,却又似乎并不重视。即使他已经体察到了自己的心理,也从不愿顺着她的性子。这些常令她感到生气与失落,但对心气很高的她来说,或许也正是这些,使他也获得了她的尊重,使她更珍惜丈夫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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