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童话)
http://www.sina.com.cn 2000/12/12 14:59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pigsyme
这是一个普通的农户,种植玉米为生,玉米不知道收获了几季,他们所在的村子也不知道送走了几代人,人与作物就这样互相依靠着年复一年,生命在一次一次的消亡中好象永远没有尽头。但是一个奇怪的诞生改变了一切。
不知哪天起,玉米地的中间出现了一条裂缝,大约1.5米深,农民和他的妻子无论怎样都不能把它填满。有一天在它的深处传来隆隆的闷响,并且不断地喷散出烟尘。全村的人纷纷过来查看,离开时都面无人色。在他们的心目中,担心着这是远古战败受罚的魔鬼苏醒要破土而出了吧。
在担惊受怕12个小时后,他们发现一夜之间,这条裂缝堆积了10米高,锥形的躯体顶端有一个缺口。原来这是一个火山婴儿,它就这样孤独地诞生在一片从没见过的玉米地中。
它睁开天真的眼睛,这个世界大得令它有些瑟缩。它前世所在的地方,叫B612号小星球,就是小王子所在的星球。在那样小巧的星球上,它也只不过象一个炉子而已。每天小王子也象对红泥小火炉一样,将它疏通一遍,在它上面做早餐是非常地方便。
后来小王子离开了自己的星球,听说是到了地球,但再也没有回来,他的玫瑰花在他走后的第二天,其实就已经把花瓣都散掉死去了,所以他若真的不再回来,倒也是好事。而这座火山也决定,要来地球看一看。它不知道地球上有没有一朵花,或一只鸟,象属于小王子那样属于它。
于是它就投生于地球。当它睁开天真的眼睛,发现这个世界大得让它瑟缩。因此它象所有婴儿那样大声地啼哭,于是火山灰越发浓烈,同时它滚烫的泪水奔流而下,它的哭泣伤了所有人的心。它不知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道理。它以为自己只是哭了一小会儿,但人类的时间已过去9年,当它再次睁开眼睛,一切都已跟刚刚不一样,玉米地、村庄、农民,通通不见了,它脚下是25万平方千米冷却的黑色火山岩石,唯一显示人迹的是那座小教堂,它在层层叠叠,象堆积的粗绳,或象巨大管风琴的玄武岩中,伸出最后的尖顶,如回荡不息的一声尖叫。这时候,它已经长到了424米高了。不过对于火山家族,它仍然只是一个极小的孩子。
这个奇怪的世界变得如此荒凉,它还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它现在可以看得很远,前面极望处是宝石蓝的宁静大海,后面是它的眼泪尚未淹没的翠绿山林,这绚丽的颜色让它十分高兴,终于在疲惫中睡去,度过了它在地球上的第一夜。
6000年过去了,火山们的一生如果算人类的80年,这6000年恰好是它稍为懒起的一夜睡眠。当它第三次睁开眼睛,世界还是一片寂静,它开始希望有人陪伴,比如,一朵花,一只小鸟,或者是那边海里的一条鱼也好。这个渴望让它心胸灼热,它的内心深处因为高热而沸腾。它想如果我可以走到山的那边或海的那边就好了,但是它没有脚。于是它寄希望于自己进一步的长高长大,它想如果我再高一点再雄壮一点我就可以到达。
在它的渴望里,它开始按自己的理解去努力。粘稠的熔岩塔在它的山头堆积,伴随大地震动的咆吼越积越高,到200米时轰然崩塌,然后迅速地重新再起。火山灰遮天蔽日,令周围陷入长久黑暗,小块的熔岩从塔中迸射,在空气中冷却,划着金红的弧线向四面八方击去。崩塌而下的碎块混和着烟尘、气泡混聚成发光云,这滚烫的泡沫洪流以500千米的时速吞噬它遭遇的一切。火山的另一面,1000℃的熔岩象一条光焰之河迅疾而沉重地推动,直达海边,水与火相遇相激,蜿蜒曲折的海岸线上升腾起炽热的白色蒸汽,嘶叫着遗留满地灼烧的瘢痕。海底的岩石缓缓地挤压扭曲,掀起漫天浪涛,惊慌地穿越整个海洋,撞击粉碎了另一处世界。
在二十万年的光阴里,它就这样不断地成长着,它就这样努力地去接近它向往的美丽世界。
但是它做到的只是摧毁和湮灭。海洋被它烫伤,山林一片死寂,走兽无法幸免,就连鸟儿都因飞不过漫天的火山气体屏障而窒息。
这令它如此难过,它停了下来。
又是几万年过去了,它的火山口,现在是一个碧蓝的火山湖,在它陡峭的山体上长出了郁郁葱葱的植被,在远处的平原上是人类的文明,熙熙攘攘悲喜交集。在肥沃的火山灰的滋养下,鱼儿肥美,成对成双,一万种植物开出一千种花有一千种芬芳,鸟儿和白云结伴飞翔,到处都是爱情的影子在游荡。
但是这时候的它已经死去,它现在是一座死火山。这个B612号小行星上的客人,在最后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念那颗可以提着椅子追逐日落的宁静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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