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婚礼那天天飘着小雨,微凉。
加拿大女孩珊拉租了一辆车,把几个参加婚礼的人拉到新郎的城市参加婚礼。
我们决定提前一点去,因为珊拉也是第一次在芬兰开车,路上还要经过很长一段农村。所以,婚礼在下午3点开始,我们早上11点就出发了。
出门前我和小瘦找出西服各自穿上,也有中国人穿休闲服,不过最后事实证明芬兰人穿的都是正装。唯一碰到点麻烦就是小瘦的领带。我们都不会打,临清早才想起来这个问题,急急在网上找图文并茂的指点。
网站很多,而且列出来高雅型,庄重型等许多种打法,让人忍不住想起来号称上千种的水手结。
小瘦从来不系衬衫最上头一粒纽扣,这会只好系上,自己对着图解老老实实的打了一会,从庄重型降低到简易型还是打不上,渐渐不耐烦起来。
我赶快跑过去帮忙,两个人手忙脚乱努力想把那个倒三角结弄出来,就是搞不定,小瘦憋的头上汗都出来了,只好拎着领带赶快下楼集合,盼着有人能会打领带。
一路无话,中间珊拉走上一条岔路,不过很快转了回来,她在抢新郎中不用发言,看起来比我轻松多了。两个小时后我们就找到了教堂,教堂前停了至少50辆汽车,在芬兰就算很壮观的景致了。我没想到有这么多客人,自己先吓的腿都软了。
走近教堂才发现那里头在进行另一场婚礼,再等一会才发现有两场婚礼。怪不得这么多辆车。
每个婚礼结束,新人出来坐车走了,其他宾客也就纷纷坐进自己的车跟着开走,去另一个地方聚餐。珊拉看着笑的前仰后合,她说在加拿大一般就是整个仪式都在教堂及附近完成了。而芬兰人太有意思了,半个小时一拨儿,大家都安安静静钻进汽车“刷”一下就开跑了。后来我们才知道,半小时一拨就算不错了,还有很多芬兰人结婚只订10分钟教堂,举行完仪式就走人.所以事先组织者都会反复叮嘱来宾不要迟到,不然一不留神就不知道参加成谁的仪式了,哈哈.
我记得我朋友在法国结婚时是要租用教堂的,费用合人民币会上万元了,听说芬兰不会,只要你是教徒,就可以免费举行一场婚礼,不是的人才需要付租用费。所以虽然大部分欧洲人都渐渐不再信教,很多人仍为这个原因保留着身份。
教堂很小,看说明却有几百年的历史,天顶非常非常高,很漂亮。教堂的边上就是大片的墓地,鲜花大树和草地,很安详。
轮到我们走进去的时候,新郎已经在里面了,挺帅的,穿一身纯白西服,高大,平头,戴一副金边眼镜,很儒雅。
在婚礼上,新郎的亲友坐右边,新娘的坐左边。所以我们顺着左边走过去,里面一排排祷告用的椅子,隔几个放一本芬兰语圣经。
新郎那边已经坐了三四排亲友,新娘这边还是空的,于是我想往前冲,也许苏姗娜的朋友来的少。小瘦阻止了我,我们坐在第五排的样子,过了一会陆续新娘这边也坐了好几排了,数了数,新娘这边的亲友团比新郎的还壮大呢,狂笑。
仪式终于开始,音乐响起,新郎和伴郎站在那里,等走廊的尽头,新娘的父亲挽着女儿缓缓从门里走进来。
苏姗娜的亲生父亲是加拿大人,很早和她母亲离婚回到加拿大,两边分别再婚。这次她父亲并没有来,所以挽着苏姗娜进来的是她的后父。
然后新郎开始缓缓向新娘走去,笑的非常亲切,苏姗娜却显得非常紧张,认识她那么久了,总是看她勇敢的毫不在乎的笑啊笑,这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紧张。
是啊,美梦成真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不那么真实,潜意识里总怕有什么事情会突然发生。
三个人终于会合在一起,父亲把女儿的手交到新郎手上,新郎向父亲鞠躬。四周闪光灯亮成一片。
我看到过很多电影,此时新娘很容易泣不成声,做父亲的老泪纵横,女孩离开父母的庇护,开始自己的生活,眼泪是对原先那个温暖的家庭的感谢。
苏姗娜和她父亲都很平静,然后她挽着新郎,两个人互相注视着走向神甫。
我站在边上,心里却觉得此情此景有点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