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在杭州做活动期间，曾抽空于晚间去了一趟西湖。湖边有个安置苏小小墓的亭子叫“慕才亭"，本是为了纪念这位才女修的。但听说亭子和馒头状的墓冢建起来后，这里就热闹起来。尤其是“十一"长假期间，这块风雅之地简直成了“投币游乐场"，几乎天天上演着盛大的闹剧。众多游客或是用手摸馒头似的墓冢，或纷纷往苏小小墓上贴硬币，据说这
样能带来财气；凑不进去的人则在外往里扔硬币，硬币贴上去的则欣喜若狂，贴不上的或投不中的则啧啧叹息。几天下来，苏小小墓就被摸打出了裂缝。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慕才"和“摸财"谐音，所以为了发财，一些人连死人的墓都要摸。可怜的是才女苏小小，死了这么多年，清雅的灵魂也不得安宁。我回国两年了，一个不好的感觉就是钱成了我们社会中重要的东西，左右着人们的行为方式。一些部门、事业单位热衷于收费，收不到钱就没干劲甚至不作为。假冒伪劣产品充斥市场，为了自己赚钱可以不顾别人的身家性命。20年前的学术精英不少现在已成了博导，但有些人学问早就不做了，手里提个皮包到处钻，津津乐道的就是今天又拉了多少赞助，明天又搞了多少钱。最可怕的就是，医院本是救死扶伤人道主义的圣地，学校本是教书育人传承文明的场所，现在也有一些弥漫着浓厚的铜臭味，动手术之前要给医生打红包，义务制的教育却要另外交大笔的择校费。不久前我写了一首诗，其中有两句是这样的：“惊闻铜绿染杏林，忍见庠序误春花。”抒发的就是这种忧虑。
社会的这种风气当然会影响孩子的心灵。最近听说一件事，有个三年级学生，向他爷爷要10元钱，爷爷问做什么用，他只好如实相告。原来学校准备搞文艺演出，他们班有个节目，但只允许10名学生参加。负责该项组织工作的是班长，班长对同学们说：“现在的社会大家都知道，有了钱啥子都好说。我呢，谁给我点钱，我就让谁参加，谁给得多谁上，起价五元。"小学生的自尊心都很强，当然渴望参加，所以这个学生就向爷爷要钱。前年，我的一个学生的小孩高中毕业，参加了高考，成绩出来后跑来问我填志愿的事。我问她的孩子自己有什么意向，希望学什么专业，对什么专业感兴趣，她居然说：“我要报一个年薪60万的专业！”可见钱在孩子们的心目中已是何等重要了。
不少媒体有报道，中、小学生被大同学“擂肥”的现象层出不穷，吓得有的孩子不敢上学，家长不得不护接护送。有些孩子为一点点钱就去偷窃、抢劫，以致走上犯罪的道路。据媒体报道，大部分未成年在押人员的共同特点就是崇尚金钱，奉行拜金主义，其对金钱的崇拜程度令人吃惊：“谁要是给我两万块钱，我就帮他卸掉别人一条腿，所有的事我都扛。"“谁要是给我一千万，让我杀了我爸妈，我都愿意。"更多的孩子有赚钱的强烈欲望，怎么办呢？就玩电脑游戏。现在的电脑游戏里，很多都是可以帮助玩家，用各种各样的办法赚钱，先花钱花时间玩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去卖武器、卖装备，赚其他孩子的钱。还听说有一种叫“大富豪”的游戏，纯粹就是玩赚钱游戏。成年人的现实，孩子们就在虚拟的世界里去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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