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吃蝙蝠?”或许是听出了我口气中的惊讶与质问,当地人毫不示弱,反问道,“你们中国人不也什么都吃吗?”顿时无语。好吧,我知道在吃这件事上,某些中国人的偏好已经不是秘密了。
果蝠(fruit bat)是塞舌尔常见的一种体型巨大的蝙蝠,有多个种类,以水果为主食,在海滩边、花园中、路旁的高大树木上栖息,尤其是黄昏后,有时能在一棵大树上看到几十只倒挂的毛茸茸的果蝠,橙色的身体十分醒目。果蝠与常见的以昆虫为食的普通蝙蝠不同之处在于,大多数果蝠外出活动时并不使用回声定位,它们通过大大的耳朵和长长的鼻子感知前进的方向。果蝠的面孔看上去就像是我们熟悉的陆地哺乳动物,尤其是狐狸,于是人们也称果蝠为“狐蝠”。
在毛里求斯第一次见到果蝠,虽然对蝙蝠没有太多好感,但果蝠的模样还是挺讨人喜欢的。这一次,我甚至亲眼目睹了一对雌雄果蝠的交配,然而,对塞舌尔人来说,它们也是一道美味。
马埃岛上著名的Marie Antoniette餐厅,一家百年历史的老餐厅,据说菜单25年来没有改变。这里提供地道的印第安和克里奥风味餐,广告都做到了机场候机厅,十分受外国游客的欢迎。
餐厅的特色是提供克里奥美食“拼盘”—每样特色菜都少量来点。塞舌尔多种族、多文化的氛围熏陶着其烹饪风格,克里奥餐融合了非洲、法国和印度的美食元素,既有原汁原味的清新又有很强烈的辛辣味道。食材除了牛肉、鸡肉和鱼外,蔬菜主要是茄子、葫芦,各种热带水果也是特色:木瓜、香蕉、芒果、鳄梨、木菠萝、柚子、番石榴和酸橙等等,使用最多的调料是椰汁和咖喱。做法上还可以找到法国烹饪的影子,如菜肴里面会有姜、大蒜和各种草本植物。
我们预定了午餐,菜单中有一道在当地很有名气的特色菜—咖喱果蝠(curried fruit bat)。出于好奇,我特别获准到后厨参观拍摄。主厨来自斯里兰卡,各种类型的印度咖喱和香料用得很多,椰奶也是必备的原料,看他为我演示了如何处理椰子肉,拿手的红烧咖喱鸡、炸鹦鹉鱼等。
当他从冰箱中拿出今天这道大菜的原料时,有些触目惊心,两只“裸体”的果蝠带着血丝,看厨师熟练地剁成小块儿,倒入大量红酒去腥,加上香料,配上青椒、洋葱、土豆等,然后上锅煮,和咖喱鸡的做法类似。
当果蝠端上桌的时候,我的心情很复杂,一向对野味近而远之,一来不赞成捕杀野生动物,二来这些动物的肉多半都不好吃,人们只是为了满足猎奇的心理。这一次,我决定破个例,然而很快我就意识到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当我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时,只觉得一股腥骚夹着酸味儿,弥漫了整个口腔,立刻吐了出来,赶快拿过白水漱口,那感觉像吃了死老鼠(虽然没有真正吃过,但想象应该是一样的)。这种野味儿需要用红酒至少浸泡过夜,现在这样处理,腥味儿肯定是非常重的,那顿饭我基本没怎么吃下去,甚至过后还一直反胃,好奇害死猫啊!
很想知道果蝠是怎样进入塞舌尔人的餐桌的,据当地一个朋友讲,三四百年前非洲黑奴来到岛上时,没有吃的,于是他们便捕捉果蝠,即使现在非洲的某些地区,人们依然认为蝙蝠肉是种美食。这个传统一直延续下来,如今,果蝠作为“珍稀美味佳肴”,当地人不再把它作为日常食物,只在马埃岛少数高档餐厅才可以享用到。不过如果有谁说这是一道美食的话,我一定不会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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