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平:谢谢资老师,尽管她说她不具备创新性,但是我们从她的话里已经听出来她的批判性思维,这是最重要的创新性。接下来时间交给听众,大家踊跃地提问。
观众提问:各位大师,各位专家,我本人来自广东白云学院,我是白云学院创始人,我从教20年,从小就立志做一个很好的教育、培养创造型的人才,但是做了20年我感觉做不下去,原因是什么呢?刚才听了专家很多建议,但是越听越悲哀了,压力越大,20年当中我感觉到我们学生、老师、教育体制出现很多问题,你说大学怎么培养创新人才呢?学生从小学时候已经出现很多问题,妈妈从小就说的乖孩子,长大就没有办法创新,在我们这种教育体制下,还有救吗?请问各位专家。
陈丹青:你这学校现在还在吗?在那就还是有希望。我当时辞职也被媒体问到这个情况,说你对教育这么气愤,对教育很绝望,那你对出人才的问题怎么看?我对出人才不绝望,我对教育绝望,为什么呢?中国还是大,人还是多,你没法确定什么情况下有一个小子会冒出来,但是这个小子是不是在这个框架上面出来的。我们现在社会上被称为人才的,天马行空的,我们可以比较一下,他是怎么成长的。这里面牵涉到我非常矛盾的前景,就是乱世和治世的问题,我们这伙人是乱世出来的,就是文革出来的,我和许子东对了一下,我们竟然都是在江西插队的,改革开放以后才上学的。我们也是被认为有才能的,而且今天居然混到教授,就是说不上学也可以变成一个人才。
再翻回去想,清末明初,过去一百年,我们认为他是大人物的人,他是乱世出来的,相对治世反而不太容易出来。49年有一个乱世,然后80年代初也是一个乱世,就是规则重新洗牌,整个在寻找方向寻找规则,这样就出来一批人。反而是90年代以后,史无前例的治世,就是大家同意我们这样好。我非常理解,历史付出代价,就不要乱了,但是在这样一个太平的时间,大家都很乖,就不提这个问题了,大家一路混下去,混到历史忽然又给你一个机会,你可能得乱一乱了,一部分会失控。我如果能活到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担心出不出人才。我也管不住我的嘴,我有很多谬论,我们管不住这个历史,以目前现在这个治世,我们看不到出来人才在哪里,在江湖上会有,但是学校里是非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