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接近
http://www.sina.com.cn 2001/01/10 13:47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肉枣
我在一张纸努力画下一道尽可能完美的线条。
“完美”这个思路非常暧昧而牵强。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如此。我翻阅过无数次的北条司的《阳光少女》和井上雄彦《SLAM DUNK》的26至31卷,在我看来,那里的每一张画每一个分栏每一个动作每一条线都是臻于化境,以至于我的另一个爱好就是在他们之后的作品中找出瑕疵。对于当年热忱于漫画并试图模仿的我来说,今天的我越发后悔当年没有认真的临摹其中的每一笔,而是自作主张的任由画笔和思路信马由缰……
知道后来我在lancelost的文字中读到这样一段话,突然恍然大悟--
“在临摹的时候我才发现,必须严谨地对待每一根相貌平平的线条同时还要避免自以为是地给它们点绛唇或者贴胸毛。针管笔在纸面上运动时花费的时间似乎成了决定线条质感的唯一因素。用时间来构造影像,这似乎与小川绅介或者阿巴斯是不谋而合的。而作为对立的一方的代表,我想到的是安东尼奥尼这样的前辈大师:尽管在用影像构造时间以及空间方面其奇技淫巧已臻化境,但它充其量也只不过标志了电影的众多方向中的之一,而且是相当狭窄逼仄的之一。”虽然lance提到的池泽宽与井上和北条是那样的不同,但很多时候,我还是喜欢拿一家的羊肉和另一家的牛肉相提并论。
不知是何时起,我越发喜欢那种平缓的电影,甚至已经不敢拿“冲和淡定”这样明显过于玩弄的词语对它们加以形容。阿巴斯或侯孝贤的电影仅仅是一次不疾不徐不慌不忙而且无关紧要的叙述,这些朦朦胧胧的近乎于罗嗦的话语乍听之下是那样的恼人,但在之后却如同长在耳鼓里一样时时做响越来越亲切,而且对于我来说竟似乎有一种切肤之痛。相比之下,好莱坞电影紧绷绷的节奏正象《阿甘正传》里阿甘的琐碎,足够有趣足够丰富,但听来听去,总是与我无关的,并让我总有“这狗日的怎么总有此等福气(特别是艳福)”之类的抱怨。
从高中起,我就不断运用着文字(很多时候无疑是被文字运用),并因此在我生活的局促的小圈子里小有名气。回顾那些自以为是的铅字或纯文本,那里面的一种无知导致的狭促和自以为是的咄咄逼人着实有一种恶感。读过阿城的《威尼斯日记》才想到,文字作为对于生活甚至是生命的一种凝视,只是一个眼神而已,我的多少文字竟象青光眼一样恶狠狠。当年,读鲁迅文章,觉得投枪匕首实在爽快,现在回忆起鲁迅的文字,记得的居然只是鲁迅的沉稳了。就象看过王家卫的影片,忘记了杜可风的绝妙摄影和张叔平巧意的美工,仅仅记住一种气味。当然,抛离了前面的条件,结果也是无法达到的,如同建筑大师安藤忠雄的水之教堂,巨大的十字架和平和的水仿佛进行着难以言说的互动和异化,如果没有那水,这教堂不仅不能成其名,连一分味道想来也没有了:
答案在那分余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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