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苏州
http://www.sina.com.cn 2001/02/28 11:05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车卡小
天下着雨,现在是苏州的正月,下着很冷很绵密的雨,晚上9点钟,观前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时空在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在这里精巧的给我留下一个人的真空,留给一个不眠的游魂的蔓延,像水洇了宣纸,像粗细不匀混乱的静脉血管。雨水滴答滴答的从屋檐上落下,一滴一滴的落在石板地上,雨湿了黑瓦檐之下的白墙,无息的濡湿,一大块,苏州是静的这样的雨仿佛是我们的秋雨特别的凉,只有老妈川菜火锅的二搂透着温暖的朱红,仿佛是夜雨中的航灯。
苏州下雨了,橘黄色的灯火,亮的如同明黄的枇杷,密集的积水被灯光映射,如同波动的眼睛的笑意,一层一层的。苏州的线条是洗练的,雨中的民居,在吴冠中等画家的手下就是一根弯曲的屋脊线,却仿佛如同能够牵起底下千层网的线头,万种风情都在里面。
累累的瓦,黑色的层层的涌耸,无际而迷茫,苏州的屋脊好大呀,仿佛能接得下所有的雨水,就算是有遗漏的雨水,苏州还有像荷叶一样的脉络的河道,在暗夜里披拂张开的,不露痕迹的承接。
住的地方对面是一家百货店,有褪色的朱漆绘的山墙,上面一个斗大墨汁饱满的“诚”字,外面再描着一个黑圈,有点日本味道,苏州给人的感觉就是窗户是不合比例的大,房子都有格外的宽阔的墙,墙就是白墙不用细碎的装饰,檐就是黑檐,暗合苏州的富裕的给人的那种丰腴殷实的感觉,城市的那种姿态让人想起迂缓的临风吴带。
朱鸿兴的面、松鹤楼的松鼠桂鱼、黄天原的年糕,白牡丹理发店,观前的春蕾茶馆、陆稿荐的卤烧、采芝斋的苏制点心,走过观前,看着这些完好的保留或传承,仿佛走过一张张纸页发黄的历史,苏州还有还有四平八稳的气派。
去过大连,才知道中国可以建造一座可以和欧美媲美的现代城市,到了苏州才知道美的另外一种档次:那就是一个城市的味道。苏州不是一个市长的决断所能建造的,苏州是一方水土养育的一方人,他们的风雅是骨子里的天生。苏州是千千万万的建筑的协调和搭配,不是设计出来的,而是这座城市人的自觉的协作和和谐,这种风流的格调让好多地方的人感到自卑和粗俗。
常常想起这样一句话:北方的女人不是极度的升华就是极度的堕落,而南方的女儿是像睡莲一样的美丽和整齐划一的。苏州仿佛就是这样一句话的印证,到苏州让人懂的了和谐之美,懂得了南方水乡的美,吴中苏白不够伟岸,但是总不缺娓娓纤细风致…..
常想像百年前苏州的样子:才子佳人,佛堂香火,上海来的换掉了西装换上了绸缎袍子的资本家,书香门第的江南土绅,泡烟,长三堂子的清倌,白牡丹的打的油亮漆黑的蹭剐刀的皮带,瓜子,繁杂的苏州评弹的琴声,浣洗的菜和米,还有坐人力车招摇过市的一群陆文夫笔下的朱兴治这样靠吃瓦片生活有闲的美食家…..
历史上的苏州是个没有匪盗的地方。
苏州啊,苏州,一千年一万年的西园香火,一千年的一万年的寒山寺的钟声,都仿佛是夏夜里那卷点燃的篆香,低矮的悬浮着,然后又扰扰的升到天上去了,总和匆忙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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