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朋友
http://www.sina.com.cn 2000/11/09 10:33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侠胆雄虱
说起这个题目,真的感慨连连。做人的朋友很难,做人的男朋友更难。希望这个东西别被我现在的女友看到,否则就是死朋友了,呵呵。
记起我初认识她时还在上学,那时侯的学校里天总是很蓝。大学里无聊的男男女女都在毫无理由的迸发激情,就是一片叶子也能带给那些好写诗的同学无限遐思。一对对情侣分分合合,就象夜里抽烟的男生,不慎烟头烧破枕巾,留下一个破洞,使得一个破损,一个熄灭……学校的树被那阵风吹过,瑟瑟地落下一地叶子,也就如那些人们失去的生活,捡起来也已腐败了……可那时的我却还是很没有激情,不知这是不是便是寂寞。
那天是何种天气何种心情,多年以后我早已记不清;那时的她到底是清纯似水,还是一开始就是一付成熟小妇人相,多年以后我也同样记不清。在模糊记忆当中,我尽量回忆,所以也不知这到底是被粉饰还是被据实陈述。
我一直偏爱那种白皙的女子,她也觉得我不错,所以一拍即合,很快地我们便凑到一起,变成当年校园里众情侣之一。自以为很具创新意识的我交了朋友以后发现自己一如大家,两人在一起无非也就是逛逛街,吃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最多就是在看台上望晚霞,中文系的浪漫情调就象《重庆森林》里的凤梨罐头,很快就被丢弃了。就这样庸庸碌碌的过了几个月。不知道没有激情的日子是否就如我现在的生活,但总让我有点无名的失落。看来的和听来的浪漫让我憧憬而无奈,“这就是现实?”--我时常想。逐渐的,我开始厌倦,她的温柔和多情也不再是我和别人炫耀的话题,时间逐渐在流逝……
那是一个期末,期末带给文科学生的,往往就是埋头苦背和日见憔悴,自诩底子不俗的我也在诸子百家中流失了方向。终日的馒头咸菜和先秦两汉刺激得我头大如斗,可你的头要是真的和斗一样大也就什么都盛不下了。这时的我已经觉得学习了无情趣,纯粹是一种煎熬,于是索性破罐破摔约几个朋友去喝酒。
正当破罐喝的五迷三道不知所以的时候,女破罐出现了。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热络地拉开椅子,将她拥在怀里继续畅饮。就象是电影场景一样,直至今日我仍然记得饭店包间昏黄的灯光映衬下我歪叼着香烟,烟气缈缈升起,在昏黄之余又渲染一些青灰,于青灰之中几个男女各自谈着什么。哄哄的声响拌着大家杂七杂八的音乐、文学、美术、生活理念在我耳边萦绕,忽地我听到有人在讨论女人。
中文系的传统就是一瓶酒讨论爱好,两瓶酒讨论人生,三瓶酒讨论文学,四瓶酒讨论女人,所以这时候已经有四瓶以上的麦芽发酵品在我的胃囊里。迷糊中我拉过她还意图吹嘘,在哄乱中一个酒瓶破碎的脆响使得大家寂静下来……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她铁青的脸。尴尬中她冲了出去我留了下来,望着半瓶酒浆和瓶子的尸体,平时最善打岔的我再也说不出“今天天气不错,外边风景挺好的”这类的话--那刹那的寂静在我的记忆里永远难忘。
在其余人的推搡下破罐也在刹那间清醒了,他追悔莫及的冲出去。望着匆匆走来和匆匆离去的男女们,我怅然若失,心头空旷……举头四顾,周围全是人,可再也看不到她飘飘长发随着腰肢的扭动而摇曳,一种无名的堵塞感使我呼吸艰难,那种想要呼喝的冲动让我不停地握拳摊手,急欲发泄却毫无头绪,我不知如何是好。那个傍晚的天空被火烧云染得酡红,微风吹拂着树叶瑟瑟作响,一条笔直的路通向远方,我就站在路边很茫然……
也不知后来的我是否算悔悟了,总之我再度开始无聊的复习直至考试。在这段时间里,我没去找她,她也没来找我,我是在期待着一个契机的出现。不是在乎契机,只是希望这能让她回来,尽管我的怀抱不温暖,但也一样希望有人和它依偎。
成绩下来了,机会出现了。我打算告诉她,并准备声情并貌地背诵一段早准备好的台词--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就看这一回了。
当知道她竟然另结良缘时,我傻了。机会就象一片枯叶,抓住时,以为成功了,而一摊开手却早已化为粉尘,这就是现实。那时侯很流行一首歌叫《爱不爱我》,鄙视流行的我就在很多个夜晚于女生楼前哭嚎,以至于女生怀疑地问同伴“现在民工都开始唱流行摇滚了?!”
最后我还是决定把我想说的告诉她,就又是无数个费心竭力的夜。裱糊精美的纸盒子交给她以后我就开始期盼奇迹,唉,男人其实比女人更脆弱。那时我幻想一、她打开纸盒子后泪如泉涌接着直扑入怀。二、把纸盒子掷还给我然后转身接着再转回来已是一脸笑。三、她把其中的信撕个粉碎然后说“我其实只想看你的心……”然后我就(情节不堪入目不写也罢)。四、我还没想。
后来她把纸盒子原封不动的还给我,接着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天天的过去了,学校的天还是那么蓝,“真是好天气!”--我总在感慨。
后来她出国了,再后来我又交了一个女友,依旧皮肤白皙长发飘飘,我们也依旧毫无新意的吃饭看电影逛街,“真是好生活!”--我继续感慨。日子也依旧平淡,可我好象再无失落感。
毕业前的一天,我躺在教学楼前的草皮上,已是很深的夜了,宿舍的灯早已熄灭,星星在天上闪着,不知道有无我的忧伤,但是那种心头的空旷我希望送给它。突然间,我很想回忆过去,就象过了今晚就再无机会一样。这种心情来得十分迫切,使得我坐立不安,忧伤刹那而去。于是我翻墙进入宿舍,找出尘封依旧的种种,然后再度翻出。一件件的东西逐渐使我惆怅难言,往事就是这样,如同初恋般抑郁感伤,呵呵。终于,我翻出了那个纸盒子,时间并没有使得装裱褪去颜色,它还是那样淡雅且精致,几年来我的眼光并未改变。
再度打开这盒子,里面仍然平躺着一张便笺,上面的话依旧让我心碎不已。
“我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失去了你,因为我不能相信这种苦涩的真实。以前在有你时我总是浑浑噩噩,等到这一天真的来了,我才知道失去的原来最珍贵……记得以前咱们总在看台上望晚霞,当我迷恋于它的美丽时,你总说这种浪漫的短暂。我现在愿意用任何换这短暂,你能给我个机会换吗?”
我又揭起以前的岁月,不由得怅然若失,忽地,很想去看台看看。
在常坐的地方,我再度躺下,点起一根烟,烟气从指缝飘起,直到天上,飘到晚霞逝去的地方。扶着我的头的手有些不适,于是向前一伸,却在两个台阶之间摸到些什么。--也是一个字条,只有几个字“我等着,来换吧”我再也抑制不住泪水,任它肆意在脸上流淌……
第二天我很好,以后我也很好,只是知道了与人沟通,不过再也不和人去看晚霞,也不再装裱精美的盒子,再以后,那个看台拆了。我一直很好,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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