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和祟高
http://www.sina.com.cn 2000/11/07 09:21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游击
本文的主旨不是说文学有多么祟高,而是说文学本来就是不祟高的。外国文学且不论,单就中国文学而言,自古以来,诗词文赋,子集经史,其实又何尝和祟高有什么关系。诗的祖师爷<诗经>,很大程度上是当时的民歌合集,其中头一首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样的淫词俗调,性质和今天的“阿哥阿妹呀”差不多,后来道学家将其解释为是致“君父之思”,不过是胡扯。《离骚》只是屈原欲为君父帮忙而不得后的不平。唐以诗赋取士,作诗原是文人的进身之阶。词的格调就更低一些,象宋词的大家柳永就写了不少青楼红粉词,死后还有劳妓女凑钱给他安葬。只有文比较讲究“文以载道”的传统,面目还比较尊庄些。但总而言之,文学不过是文人的饭碗。
不象现在,古时的文人就是全部的知识分子,是劳心者。将文学祟高起来,不过是和方士自神其技一般,就是要你普通人不懂,如其技流于平俗,饭碗也就有些妨碍了。所以文学的神圣化就是知识的垄断,文学的祟高就是文人的祟高,与文人的祟高相对应的就是劳力者的卑下,就是被“牧”之民的卑下。这是今天我们瞻仰古代文学圣殿时要弄清楚的。
在现在的文化多元化社会中,文学的社会功能比起以前已经大为下降,更没有祟高起来的必要。对那些仍自觉或不自觉地要把文学往圣殿放的人,我们不妨其看成是术士神棍一流,其实是他们自觉或不自觉地要把自已往圣殿上放。最近有人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写了一份悼词,基本上是将本世纪中国文学骂了个体无完肤,而且中国作家的人格也没有一个伟大。我们只能揣测,这样伟大的文学,这样伟大人格的文学家,只好由他自已去做了,看他那力求道德完满的劲头,他想的怕是要飞天成佛。王朔骂金庸、琼瑶是四大俗,其实四大俗有什么不好,大家喜闻乐见。琼瑶虽然教年青人多作了几场春梦,但也叫年青人珍惜感情,金庸的作品多少还宣扬了一些民族优良传统文化,有什么不好。反观王朔推祟的“四大雅”什么新时期文学、摇滚之类又祟高到那去了,象王朔的作品,不过是笔头灵活些,语言贫些,人物痞些,社会教化作用我看还比不上金庸、琼瑶。王朔骂金庸的可笑之处就在这里,其实他和金庸本来就是同一货色。他自已就穿着开档裤,却看着别人挂出的黄马褂心热,还没把自已的裤档遮好,掉过头却对别人赤膊开骂了。
小说本来只是引车卖浆之言,上不得台盘的,在中国传统文学中的地位连通房丫头的地位都够不上,最多不过算是文人在外偷腥打的野食。小说能爬上中国文学大婆的地位,还有赖于“五四”时期白话文运动诸公的提拔。扶正的时间还不长,有人却不记得它沦落风尘的日子了,在他们眼中,武侠和言情都成了惑众的狐狸精,算不得正经文学。这种妒妇心态实在是莫名其妙,大约他只守住自已现在的正室地位,殊不知早年也是从良过来的。况且现在许多所谓的正室小说,倚门卖笑,养汉偷情,早就不守妇道,连娼妇的道德都已经比不上了,也还有脸皮来立牌坊。
还有一种高论更是奇怪,其言下之意是说,武侠、言情之类的小说,太浅显了,不能算是好的文学。难道文中满淌着意识的河流,时时碰见黑色幽默的洞口,穿过后现代主义的层层迷雾,到处挂着卡夫卡杜拉斯的一鳞半爪,这就是顶尖的文学了?这是在卖大力丸,明着要我们不懂那,和尚道士的话,万不可信它。象这样的术士,我们只有请他自去炼丹,让他服后羽化成仙去登文学的圣殿罢。
明白了这些底蕴,那么无论面对什么名家巨著,金科玉律,膝头也就不会发软了,只倒上一杯茶,翘起二郎脚,恬然看之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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