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文静,却没什么笑容。当南方都市报记者问她家住在哪里时,毫无征兆地,她哭了起来:我没有家。
10年前,谢嘉碧经历了人生的重大转变。那一年,父亲拿走了家中所有的积蓄,然后从他们母子五人的世界中彻底消失,“现在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那些钱,是家里积攒多年准备盖房子的,“现在没有房子住了。”谢嘉碧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爸爸走后,一直是妈妈独自支撑整个家。现在大姐结婚了,二姐在找工作,弟弟在校读高二。上学时,谢嘉碧住校,不上学时住亲戚家,所以她说没有家了。
谢嘉碧就读茂名信宜高中,她成绩好,这次高考606分,超出了重点线。她酷爱英语,曾经获得过“全国中小学生英语能力竞赛”广东省赛区二等奖。“我打算报广外,将来从事与外语有关的工作。”但就是这样一个对未来充满理想的孩子,初中时也曾想过把求学的机会让给弟弟,自己辍学去打工。
那时她还刚念初一,由于年纪太小,怕工厂不肯收,同时她有很好的绘画基本功,于是就跑到深圳布吉做画工。“那时挺苦的,因为总是被骂。”虽然每天都在辛苦工作,但交完房租,扣除生活费,基本上就没赚到钱。半年之后,妈妈来把她拉回了家,告诉她不论大人怎么辛苦,也一定要她完成学业。
信宜高中没有人每月生活费超过300元。最低的每月180元以下,有四个孩子处在这个水平线上,谢嘉碧是其中之一。为了筹集上大学的费用,高考一结束,谢嘉碧就去东莞一家电器厂打工了。
“就是流水线那种啊,拿钳子,把一圈圈的弹簧剪断,有的弹簧比较小还好,有的比较大,就要很大的力气。”谢嘉碧说,虽然劳动强度看上去不大,但要讲速度,要做得很快。刚刚高中毕业的她每天要工作13个小时,而工资每天只有50块。“一天下来,两个肩膀很痛。”
谢嘉碧低头的时候,隐隐能看到几根全白的长发。记者问她,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很苦,她想了想说,生活虽然艰苦,但一学习起来,什么都忘记了。
(采写:南都记者 伊晓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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