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谢谢龚老师，我知道原来闫老师做了很好的调查研究，就是关于中国研究生的调查，下面我们听听闫老师的调查成果。

　　闫鑫：谢谢大家。大家都很关心我们的教育质量，但这个教育质量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而是公众说了算，所以最近几年我做了三个调查。如果要建设创新型国家，你必须要有创新型人才，这些人才从哪里来？还是从大学，尤其是研究生群体中来，所以从政府到社会都非常关心研究生的教学质量，于是我做了一个调查，关于全国研究生教育质量的调查。第二个调查时去年九月份到今年二月份，三部委委托我们做的博士生质量调查，清华大学是我主持的调查研究。第三个调查是清华大学研究生院委托我做的清华大学硕士生质量调查。从这些调查来看，有一项涉及到创造性的问题，我非常遗憾地告诉大家，这三个调查我们涉及到的调查对象差不多有两万人，有导师，有学生，有用人单位，但我们这个调查非常不乐观，不乐观的现状是什么呢？我给大家念一个基本数据：

　　第一次调查结果，导师对我们硕士生和博士生的评价，你认为他们的创造性是优或良的比例。优是9%，选良是38%，就是说大部分教师选了一般或者较差。第二次调查做的是清华大学的，现在全国调查结果也出来了，我就用全国数据告诉大家，全国调查选择优是15%，选择良的是44%，好像比第一个稍微高一点，但是这两个加起来依然有40%左右的老师回答学生的创造性比较差。第三次调查结果，也不是很乐观，我们的学生自己认为自己创造性比较高，实际上我们老师没有学生乐观，认为一般或比较差的占大多数，具体数据我就不说了。

　　为什么我们创造性比较差呢？或者创造性表现不是那么好呢？我想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还是制度的原因，然后是体制和机制的问题。今天上午好几位教授谈到体制问题，我有同感，我们现在政府、大学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说实话，一直不是很清楚，政府管了很多不该管的事，大学想自己干点事又干不成，从大学内部来说，教授有什么权利？学生有什么权利？今天上午张鸣老师说的，学生自由，大学自治，教师自教，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

　　第二个，从制度来讲，我们还有什么样的原因呢？就是培养制度。我们现在这个培养制度很有问题，问题在哪里？首先我们招生制度是有问题的，在招研究生的时候，大家知道每年都有研究生考试，每年招的时候还是看分数，没有注重能力。我知道有很多学校，所谓三本学校，他一进学校就准备考研究生，准备三四年以后考研究生，可是一进入研究机构以后能力很差，我觉得我们招生制度招不到优秀的人才。还有我们考试的内容，考了很多不该考的内容，该考的内容又考不全，这是招生制度的问题。

　　还有一个，就学校来说，我们培养目标本身定位不清楚，我们究竟要培养什么样的人，我们硕士生，博士生出来干什么，学校不是很清楚。学校的课程设置，我观察了一下，很多学校是因人设课，有什么老师就设什么课，能开什么课就开什么课，可是我们的人才培养是一个体系，应该有进一步的规范，但我们并没有论证研究培养这样的人需要什么设置，需要什么样的方法。

　　还有一个就是我们评价机制不同。我们评价博士生的时候，往往看你发表了多少SCS论文，我们总是在追求这样的东西，特别是很多学校更观关注你在杂志上面发表多少论文等等。其实他发的只不过是普通文章，但是却有很多奖金，这些难以让老师扎扎实实下工夫搞学问。

　　另外还有培养模式的问题。我们只是学校自己培养，没有发动利益相关者参与进来，比如说校企合作。现在企业没有参与培养的积极性，为什么很多学生毕业就失业？因为学生学到的是课本上的知识，他并不知道用人单位到底需要什么。有的学校学生能到企业去实习，完全是因为这个学校跟企业有非常良好的关系，作为政府来讲，你没有很好的制度让企业参与到学生培养之中，我觉得这是很大的问题。

　　还有从质量保障体系来说，我们也是有问题的，我们质量保障体系的重心在哪里？在上面，中央政府。上午有很多老师抨击本科教学评估，实际上学校也在做。比如说我们现在的社会学位是国家学位，而不是学校的学位，假如说这个学位转换成一个学校学位，那么我想南京大学就会非常注意经营自己的品牌，像企业一样，像新东方一样经营自己的品牌，这样就会把主体的责任意识明确起来了。

　　另外一个，政府投入体制有非常大的问题。总的投入严重不足，我们高等教育的人均经费是5000多人民币，而OECT国家的平均经费是1万2千多美元，大家可以比较一下我们相差多远。另外就是我们研究经费的问题，我们全国RND的投入，总额不到美国高校的RND的总数量，美国高校的投入占全国的15%左右，我们占9%左右，我们培养一个研究生所用的科研经费是美国培养一个研究生科研经费的17分之1左右，所以我们投入是非常不足的。

　　另外一个方面，即使我们这么有限的高校投入，没有起到人才培养的作用，我个人认为，高校科研与企业的科研一个本质的区别应该是，高校科研应该负有人才培养的责任。可是各位看看，高校科研的经费支出，里面没有这么一个培养的责任。现在大家都很忙，真的是搞科研吗？很多项目，大家是在做项目而不是在做研究，这些项目是不是培养人才的。

　　我们高校科学研究今后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就是一要起到支撑科研的作用，二要起到支撑费用的作用。很多科研经费用来考察或者修学校没有问题，但是用到老师身上就不行。上午听了很多老师的发言，我本身也是高校规划参与者之一，大家都谈到这个问题，我希望以后谈到的第一条建议就是改革，但是又有一点让我悲观的地方就是官员们关注的问题跟我们关注的不太一样。他们觉得我们在这次教育规划里面一定要抓几支大手，能够让政府出钱，把985工程和211工程投入，我认为这样的工程是很好的，但是应该有一个制度保障，我们制度建设应该走在前面，而不是组织这样的工程。

　　另外我还有一个建议，作为我们教授可不可以每天选择题目，每天去评估，关注一下你们的科研，谢谢大家，时间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