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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温庭蕴

http://www.sina.com.cn 2001/01/10 15:28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第三步解构

  在晚唐,长安城里住着两个人。一个是新生代美女作家鱼玄机,一个是她单恋的情人温庭蕴。当然一开始,在鱼玄机和温庭蕴初初相遇的时候,鱼玄机还不叫鱼玄机,她另有一个很小资的名字叫幼薇,另外,她那时候也还没有穿上黑色的长袍,更没有在脖子上挂一个大木头箱子一般的枷具。

  塞万提斯说,堂吉诃德为之浴血奋战的达辛尼亚,在当地腌猪肉领域很有几把刷子。温庭蕴在写诗方面也是很有几把刷子的。虽然如同现在的诗人或者摇滚乐手,他的姿态、相貌和衣著都让人不敢恭维,但是有刷子的人和没刷子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一点他是非常自信的。所以当他在集市上溜弯时,听见有人叫他温钟馗,他就回过头来啐一口,反对道,妈的。当时鱼玄机正巧在边上喜气洋洋地走着,乍听之下不禁叹为观止,且心驰神移。由此可见,伟大的爱情的确是超越年龄、相貌、身份地位和口头禅而存在的。

  鱼玄机那时候还是个非常害羞的女子。所以她绝不能象别的女人那样穿着紧身连裤袜,躺在床上,把眼睛一闭说,来吧。无论如何,她都是个知识女性,而知识女性只能有修养地委婉地进行表达,而不能直白。

  温庭蕴在以后的一段时期里,几乎天天都能在办公室到家的路上巧遇鱼玄机。在他看来,鱼玄机是个很爱干净的女子,因为她天天换衣服。而且他今天见到的鱼玄机是和昨天见到的鱼玄机不一样的,而且他明天见到的鱼玄机也会和今天见到的不一样。换言之,就是说,他见到了千姿百态的鱼玄机。

  我说过,在鱼玄机还是鱼幼薇的时候,她是不穿黑色全棉道袍的。她在那段时间里,穿着五彩缤纷的正装、休闲装、晚礼服,披着、戴着、缠着、挂着各式围巾,涂着紫色、绿色、土黄色、白色的闪光眼影。那些粉末在眉头下闪成一片,象阳光里的反光镜。顶顶奇妙的是她的睫毛,那些睫毛又长又卷,直突突地向前伸出,如同小猫的胡须。

  鱼玄机在同温庭蕴说话的时候,总是用手帕半捂着嘴巴,应该承认,这是一种比较文明卫生的姿态。鱼玄机的声音就从手帕后面唏唏嗦嗦地传出来。但是,钻出来的声音并没有能够正确地进入温庭蕴的耳道,它们还在半路上的时候,就被小猫的胡须给扇得灰飞烟灭。后来,有一度,鱼玄机还戴过假睫毛。你知道,晚唐时长安城的空气质量同现在一样不好,所以当假睫毛如羽毛扇般挥舞起来时,周围尘雾迷漫。我们现在回望过去,会认为这个场景迷人香艳地有如歌星登台时的干冰烟雾效果,但是,在当时,温庭蕴被呛得够呛。

  得空的时候,鱼玄机会去巷后的妓院找温庭蕴的一干朋友扎堆聊天。她是不太乐意去那个地方的。在那个地方,女人们都穿着黑色的皮短裙。所以她会穿得非常正统,身着对襟大袖衫和红罗销金裙,足蹬松糕鞋。在进出妓院院门的时候,她总是横着眼睛,显得气咻咻地,很不乐意的样子。偶尔走在路上,有手提鸟笼的花花公子朝她吹口哨,她就冲上去,拉拉自己的衣角,气愤地说,丫见过吗,这是套装!

  但是说到扎堆聊天,鱼玄机还是乐意的。

  鱼玄机见到那干朋友就红着脸开场白道,奴家诗文候教。大家推辞了一番,就吟起诗来。但是就在人家捋着山羊胡,刚吟出第一句时,鱼玄机立马就打断了他。从“今天天气真不错,也不知道温公子现在在做什么”说起,直问到温公子爱吃咸爱吃辣呀,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呀,谈过几次恋爱啊等等,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只留下那些个未能吟出的诗句纠集在山羊胡的肚子里,噎得他直翻白眼。

  这样的聚会聊天养分颇多,对鱼玄机是极有益处。她把探听到的Information归纳整理后,逐条抄录在纸上,放在随身手提包里。有事无事地拿出来复习一遍,并结合自身进行速配。

  除此以外,鱼玄机还想了好多办法来使自己成为温太太。譬如说,她跟踪温庭蕴,她是长安城里最出名的小尾巴。如果在现在,她倒可以当个国家特工或者私家侦探什么的。再譬如说,鱼玄机还写了好些情诗。后人研究下来说这些诗作文学价值极高,这是有所指的,你怎么形容这些诗句都不过份,热烈、凄婉、那些诗句都潮湿得很,拿在手里捏一捏就是一把眼泪。

  这则故事的结局其实凄凉得很。一个人有如水底鱼随波游戏,一个是岸上人枉费心机。这两个人在两个不同质地的状态下分离并且相视,最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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