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街 北街(一)
http://www.sina.com.cn 2001/01/18 15:38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低空飞行
我把杯中的啤酒倒向地面上正在爬动的蚂蚁,然后弯下腰认真的观察着它。
那小家伙在啤酒河里拼命的挣扎着,但总是搞不对岸的方向,只是在那里绕来绕去。我伸出手指帮了它一下。
这是一个秋天阳光很好的下午,空气很暖。我坐在布布的酒吧窗前晒着太阳。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坐在这里享受着免费的啤酒。酒吧新的主人晚上就来,布布在厨房里忙着收拾能带走的东西。
昨天一夜未睡,我浑身酸疼。
“啤酒随便喝,洋酒什么的还是给人家剩点儿吧。”
布布跟每一个刚来的人说。
“明儿就不是你的了,你管那么多干嘛?”
小龙推开布布走进吧台,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黑方。出来时冲着布布在空中吻了一下,又向我笑了笑,就扭着扎到人堆里聊天去了。
“操,女人。”布布笑着小声骂了一句。
人越来越多,后来的人就都站着,手里端着免费的啤酒。
布布小声嘟囔着什么。
朋克乐手冲进吧台关了正放着的Jazz。
突然的停顿,令我血管里的血也楞了一下。
五秒钟后,耳朵里就灌满了强硬的英式朋克乐。到处都是笑声,和各种语言的大呼小叫。“嘭!”小龙又开了一瓶香宾。布布和刚进来的法国女孩左一下右一下地行着贴面礼。我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差点儿被啤酒呛着。一对儿老美在吧台旁激烈的舌吻。俩鸡也推门进来东看西瞧。有人偷偷放了一个屁……
三儿猛的冲了进来,喘息着一下跌坐在我身旁,不停地笑。
“你丫捡着金子了?”
“刚才,我操……给我杯水,”我把我的啤酒推了过去。
“我刚才在李天那儿喝酒,喝的我晕了巴登的,突然想起得到布布这儿来,转身我就出来了,也没顾上撒尿,把我给憋的……”三儿喝了一大口啤酒接着说,“街口,有一公共厕所,黑乎乎的也没个灯。我憋坏了,冲进去对着坑儿就尿。爽!突然脚下嗷的一声,敢情那儿蹲着一位。把我给吓的,想都没想照着前面就是一脚,转身就跑,一直跑到这儿。”
三儿又喝了一大口。
“这哥们真够到霉的!”三儿说着拍着吧台笑得不行,“我真不是成心的。嘿,你这是水吗?还让我喝?不行,还得去尿尿,刚才才尿了一半儿。”
“这回看清楚了!”我笑得眼泪快流出来了。
“喝了蜜了?”布布晃着过来问。
我把刚才三儿讲的又说了一遍。
“真的?”布布做兴奋状,“我得去看看!”
说完推门出去,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你真他妈的无聊。”我骂了一声。
“哎,最近你干嘛呢?”小龙从身后拍了我一下儿,然后绕过桌子坐在我对面。
“没干嘛,就呆着呢呗。”我答道。
小龙掏出一根烟,然后用一个很精巧的打火机将其点燃,用力吸了一口。
“你怎么样?过的不错吧?”我一时也找不到别的话。
“就那样吧。”小龙也有一搭无一搭说着。
小龙长得很美,眼睛、鼻子的曲线都很漂亮。
布布拿着盒烟推门进来。
“我刚才还真去路口那厕所了。”布布递给我一颗烟。
“你行。那哥们没打你丫一顿?”
“早他妈不在了,我也觉得挺无聊的,就撒泡吧。我刚尿了一半儿,有一老哥们过来就拿手电晃我那儿。我他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他妈世道!”
“你长的太性感了!”小龙笑得把酒喷了出去。
布布一来,小龙的话明显见多,东一句西一句的说得很乐。
我看见一个朋友就过去和他聊一段时间,回来时只见布布和小龙的桌上有五六个空了的扎杯,他俩一人还举着一扎。
“一会儿不见,怎么了这是?”我问。
“你也来喝。”小龙把扎推给我。
布布又去吧台那儿打了几扎啤酒端了过来。
“操!”小龙小声骂了一句端起啤酒又喝了很大的一口。
“你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又有钱又有闲。”我欠了欠身。
布布捅了我一下,示意我住嘴。
一看布布的表情,我知道一定是小龙那位有钱的“老公”又有什么问题了。
“咳,何必呢!还是跟我们吧!”我乐着说。
“你们?!”小龙抬眼看着我。
“布布--多好的人呀。”我糊撸了一下布布的头,布布晃了晃身体甩开我。
小龙干笑了几声又喝了一大口。
我再看布布,发现他拿起杯子气儿都不喘地又闷了一整扎。
我觉出此时不太适合加在人家中间,于是起身说:“方便一下,嘿嘿……”
我在人堆里东转西转,跟这个说两句,跟那个聊一会儿,不时看一眼布布小龙他们。他们两个一直在发狠似的大口喝着啤酒,桌上的空扎又堆了不少。
布布突然推门冲出酒吧,紧接着就听到“哇”一声,吐了。
小龙眼睛红红的,嘴里乱七八糟的骂着:“我他妈有什么劲呀!”
我倒了杯水出门递给布布:“没事吧?”
布布低着头接过水杯:“没事儿,喝猛了。小龙是喝高了。”“哇”说着又吐了一口。
我又进门,看见小龙正趴在桌上哭呢,三儿拿着吉他笑着为小龙伴奏。我走过去,三儿一看见我说:“你来吧,我是哄不了了。”
小龙开始向桌子底下滑去,我忙伸手把她拉住。
“三儿,赶紧叫辆的来。”
我把小龙抱上出租车时感觉她的身体很软很热。
我回来时,布布还低头坐在门口,于是我又把布布抬回酒吧。
三儿丫也不干嘛去了。
大概凌晨4点多时,酒吧的人渐渐都走了。
蚂蚁终于在啤酒河里一动不动了。
在我伸懒腰的时候,有人从身后拍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苏珊。
“哎,你好。昨晚怎么没来呀?布布这儿最后一天了。”
“呃,对不起。我前天和昨天都不在,我们去露宿了,刚刚回来。今晚在托尼家有个party你能来吗?嗨,布布你好!”苏珊向抱着一个大纸盒从酒吧走出来的布布打着招呼。
晚上9点钟我到了托尼家,已经有很多人了。
“你逮十六只蝎了虎子--也叫四脚蛇,把它们全放进一个玻璃瓶子里,让它们自相残杀。最后,剩下一只生命力最强的。你再从当年的黄豆里,百里挑一,选一粒最饱满的,让这丫吃下去。经过一段时间,让它的精华全渍进黄豆里。然后你再把这只蝎了虎子刨开,将这粒浸满了蝎了虎子精华的黄豆取出,好好藏好。等你想要做秀的时候,将这粒黄豆拿出来,放在桌面上。只要有苍蝇从桌面上飞过,那粒黄豆就会自己蹦起来将那只苍蝇打中击落。这就叫‘飞蝇打豆’,你闲来不妨一试……”李天盘腿坐在地毯上神神鬼鬼地给围着他的几个人讲着。
我探头过去打了个招呼。
人们交头接耳,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几个什么人围着那个什么一秘谄媚的笑着,一位不知哪里来的国际友人在卖弄他的北京话。这边有几个老外在套三儿带来的仨南方女孩,那边有位我们的“音乐人”也在和法国妞谈情。我转来转去还是加入了李天他们之中。
“哪种自杀的方法最舒服?”
“应该是上吊。”
“不会吧,我觉得那样最难受。”
“这你就不了解了,上吊应该是最迅速而且是具有快感的,有的男的还会射精。”
“这个我知道,日本有部电影叫《阿部定情杀》说的就是阿部定和男友干的时候,为了追求最大的快感就相互掐对方的脖子,没想到这位阿部定过于专注,一使劲把她男朋友给掐死了……”
“你瞧瞧,有懂行的吧!三毛死的时候是吊在衣帽钩上的,你想那衣帽钩能有多大劲儿,而且也不会有多高。所以只要方法对头,瞬时就能勒断脖子两边的主动脉,成功率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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