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四季结果的树 重视专注的力量

　　作者：萧斌臣

　　选自报告文学《寻找失落的钥匙》

　　薛姣，学大教育石家庄分公司中华校区的心理咨询老师。

　　薛姣说，她曾经咨询过一个叫周浩天的男生。这个男生的最大特点，是永远生活在叹息之中，对自己方方面面都不满意，每次考试成绩下来，不管是八十分，还是九十分，他总是垂头丧气地说：“唉！怎么又这样啊？”见到薛姣时，第一句话就是“老师，我完了！我脑袋不灵了！我对自已一点信心也没有！”

　　和周浩天的学管师交流后，学管师说，我们也觉得奇怪，其实在我们看来这孩子够可以的啊！可是，你每次看到他总是在摇头，叹气……

　　为了进一步了解学生的情况，薛姣决定，对周浩天做“树木人格图”的心理测试。

　　薛姣解释说：一棵树由幼苗长成大树的过程，与一个人成长的过程非常相近，树干的疤和节孔是生命生长中的创伤，这同样适合于人类。树的根长在地上，枝叶伸向天际，这也是生长在地上的人们想与天上世界对话的象征。因为人与树之间的可比性，所以，我们从人画的树中可以看出人格的某些特征。“树木人格图”是心理分析中通过图画的树木来反映人的原始本能的内在情感分析方法。从某种程度上说，树木是画者自我投影和象征，通过画面中的树木构图，可以分析出他的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的状况，知道画者过去的生活经验和未来的发展趋势……

　　那一天，薛姣对周浩天说：“浩天，你喜欢画画吗？”

　　孩子低着头说：“喜欢，但画不好。”

　　薛姣笑笑，“没关系。你看，这是一张白纸，请你画一棵你最想画的树，并写上树名，生长季节，作画时的心情、姓名、性别、出生年月。”

　　半小时后，画作交上来了。

　　学生：周浩天，男，初二，树名是“乾坤树”，季节是四季，作画时的心情：我希望有一棵树，因为它的存在，一切都会美好，我可以拥有一切。

　　薛姣说，她注意周浩天笔下的这棵树，有几个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

　　一是这棵树上结着各种不同的“果实；”

　　二是这些“果实”都不是类似“苹果”“桃”“梨”等具体的果实，而是诸如“权利”“名誉”之类的抽象化、成人化的“果实”；

　　三是，树干却是相对纤细，羸弱；

　　五是树冠的顶端还写着大大的“聪明”二字……

　　薛姣说：这样纤细的树干是承受不起如此巨大的树冠和累累的“果实”的。

　　在随后的交谈中，薛姣向学生提出了一系列问题：

　　为什么你画了这么多抽象的果实？

　　为什么这些果实是不同的？

　　现实世界上能找到四季结果的树吗？为什么会没有？

　　你现在到了收获的季节吗？

　　孩子低着头想了一会，终于打开了话匣子，他告诉薛姣：父亲对他的要求非常严格，在他的身上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不管他做得怎么样，父亲从来不表扬他，每次都是说：“别得意，你还差得很远呢！”父亲的交际圈子很广，与社会上形形色色的成功人士都有接触，一会儿是官员，一会儿是明星，一会儿是成功的商人、企业家，每次指着这些目标，父亲都说：“你看看，这些叔叔、伯伯多棒！你长大了要像他们一样成功！”过一会父亲又说：“瞧你那成绩，离做成功人士还远着呢？加油吧，儿子！”

　　周浩天说，他觉得父亲说得有道理，和那些成功的人比，他真是啥都不行，每次考试成绩一出来，一看那分数，一听在班上的排名，他就很沮丧，觉得自己肯定是脑袋瓜子比别人笨，反正是一点信心也没有了！

　　薛姣心里踏实了，终于把孩子的病根找出来了，他没有着急去评价孩子爸的严格要求对不对，而是顺着他画的那棵树问下去：

　　“你看到过有一棵树上结不同的果子的树吗？”

　　“没有。”

　　薛姣说：“有，老师就看到过。”

　　浩天很诧异：“不会吧？你在哪里看到过？”

　　薛姣说“在礼品店里呀，那树上挂着苹果、桔子，还有一红包呢！”

　　浩天松了一口气，笑了：“老师，那是工艺品呢，是假树，是没有生命的树！”

　　薛姣也笑了，“浩天真聪明，凡是有生命的树，都必须遵循生命的规律。那么，为什么世界上的有生命的树，都只能长一种果呢？”

　　浩天冥思苦想了片刻，摇摇头。

　　“这是因为所有生命在成长中都必须专注。苹果树因为专注，所以它才结出了苹果；桔子树因为专注，所以结出了桔子了；还有梨，还有核桃，还有板栗……都一样，如果一棵树，一会儿想长出桔子，一会儿想长出苹果，一会儿想长出梨……最后，他会长出什么呢？”

　　“什么也长不了。”

　　“对，由此，我们说到人，我们知道科学家、明星和其它成功人士。其实都是在某一个领域里特别优秀(个别有特别天才的人可能会有两个、三个领域里优秀)但决不会有人真的在所有领域里都优秀，成功的人士为什么优秀呢？”薛姣故意看了周浩天一眼。

　　浩天想了一下，说“因为他们很专注。”

　　“对，就因为他们坚持在他们喜欢的领域里，倾尽全力，心无旁骛……”看孩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薛姣又问：“你看到过四季都结果的树吗？”

　　周浩天说：“看到过，不过也是在礼品店。”说完，望着老师傻笑。

　　薛姣也笑了，“真聪明，现学现卖啊？”停一下，再问“为什么树木不能四季结果呢？要是能结该多好。树上的苹果、梨、桔子，永远也吃不完……”

　　浩天说：“不可能，它还要开花呢！果子还要长大呢！”

　　薛姣摸着孩子的头说：“说得太好了，这是因为每种生命都有它的成长周期呢！一棵桃树，从种子落地，到出苗，到长高，长大，可以挂果，才是一个完整的成长周期；一棵成年桃树，从春天里长出新叶，到开花，授粉，结果到果实成熟，也需要一个周期，那么人呢？”

　　“也要有成长周期。”浩天说。

　　“如果把一个人也分成发芽，成长，开花，结果四个阶段”薛姣问“浩天，你觉得，你现在处在哪个阶段呢！”

　　“成长阶段。”

　　“对，你现在就像一株桃树一样，正处在积蓄能量，让自己长高、长壮的时期，也就是说，你还远远没到长桃的收获季节，为什么，你会为未来的桃大桃小而忧虑呢！”

　　浩天皱着眉头，点点头：“老师，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比方说，你对你的成绩不满意，而且怎么考都不满意，是因为你对自己期望值过高，结果往往是期待越高，失望越大……太多目标，等于没目标，人的一生最重要的是要明白你自己最想要什么。农民朋友有一个朴素的道理：”房前屋后，种瓜种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明确了想要什么时候，接下来要付出劳动，这个道理也一样，付出越多得到越多……

　　看浩天不断点头，薛姣又说到“聪明”上，他问孩子，“我知道你希望你自己非常聪明，我现在问你，浩天，你觉得你聪明吗？”

　　浩天摇摇头。

　　薛姣说：“不对，其实你很聪明，你和同班的孩子一样聪明。”

　　“为什么我的考试总是不如那些最好的学生呢？”

　　“还是因为你希望一棵树上结多种果子！”

　　浩天歪着头，想了一会：“老师，我明白了，是因为我注意力没有集中。”

　　薛姣顺手和孩子做了个击掌的姿势：“说得对，好聪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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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沟通后，薛姣明显感到学生的心理困惑没有了，脸上露出了轻松愉快的笑容，学管师后来告诉薛姣这孩子这段的学习如有神助，嗖嗖地往上冲……

　　薛姣说，浩天画的那棵“乾坤树”她还保留着，她准备给配一个小镜框，待孩子离开学大时，作为礼品送给他，这对他以后的人生路，是一个很好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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