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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纯女生情结

http://www.sina.com.cn 2004/11/23 14:27  新浪教育
  处女情结

  邵志鸿

   

  一

  月光照下来,纯纯的,没有杂质的那种,根根都像用清水洗过一样,用洗涤剂漂过一样,汪洋的眼前一下子明亮开来。一个女孩,披着月色的沙幔,从青草地踏歌而来,轻盈温婉,柔软无骨,浑身上下散发着纯洁的味道。女孩水草般伸个懒腰,婀娜多姿地摇摆着精致的身体,然后对着汪洋的脸颊,娇唇轻启,吐出青春的少女般的气息,并用一双陶瓷一样光滑的手指,在汪洋的脸上轻轻地拂拭了一下,侧着汪洋的身边一闪而过。汪洋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了,他转身向着女孩跑过去,轻轻地跑过去,他的眼睛有点近视,他扶了扶被脚步巅到鼻梁处的金边眼镜,定神地看着远处的女孩。女孩子是贴着地面飞的,轻轻地飞,洁白的裙裾被风掀得离开了小腿,小腿露出一小节,修修长长的,嫩藕般细腻灵巧。汪洋就要追到了,离女孩只有一步之遥,他伸出手已经触摸到了女孩飘起的裙带,但汪洋只是触摸到而已,并没有真正抓住女孩的裙带,当然也就无法抓住女孩子的身体。汪洋想加快速度加大力量,毕竟是在青青水草地,脚下像似被水草绊住了,总是跑不快,汪洋累得气喘吁吁,一头大汗,渐渐地感到力不从心,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子飞走。女孩子由汪洋的眼前渐飞渐远,最后化着一个白点一片虚无。

  汪洋醒来时,阳光正透过窗帘铺进来,侧面看过去,像一小片雾气由无数根细长的管道冲进来,光柱的中间浮游着一粒粒粉层。汪洋看着光线,想像着刚刚梦中的情形,他觉得自己真没用,差一步就抓住了那个纯而又纯的女孩子了。他把两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将眼镜往上推了推,推的过程中,他才发现自己的眼角盈着泪水。汪洋自嘲地笑笑,摇摇头,他在嘲笑那个梦中的自己,梦中的自己为没能抓住那个会飞的女孩而掉下了泪水,而泪水却由梦中滴落到现实中的眼角。汪洋架好眼镜后,将两手重叠着枕在后脑壳下面,他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才的梦境,并极力地回想着那个穿着白裙子的纯洁女孩子。本来梦就是虚无的,而那个女孩子在梦中也是虚无的,虚无里的虚无就显得有点漂渺模糊了。女孩子只是从汪洋的身边一闪而过,面部模样及表情始终未得一见,女孩子也没有回头,他也没能跑得超越女孩子,女孩子知不知道他在后面追赶她呢,如果知道为什么不回头而要那么急匆匆地飞走。都怪他妈的那片水草地。汪洋恨恨地骂着,觉得真好笑,真他妈的烦,好梦也烦人哩!

  闹钟准时闹了起来,时针指着8,分针指向12,汪洋星期天起床是定时的,定在8点整,平时他是7点半起来,星期天多睡了半小时。等他一阵洗漱结束后,手机在床上嘀嘀嘀地一阵乱叫,把枕头震得一动一动的,汪洋也不理睬,将郁美净均匀地抹在脸上,呵口气又将两只手的手面手心交叉着轻拭了几圈,绕了几圈后,伸直着自己的右手,自己欣赏自己细长白嫩的手指。汪洋是个钢琴手,手指当然是一流的那种,比一般女子的手还要细腻动人。手机大概是叫累了,自动停了下来,这时候汪洋才走近床边,拿起手机,查看了一眼号码,是小曼的,汪洋在拿手机之前,估猜到是小曼这个小师妹的,小曼也是弹钢琴的,比汪洋小一届,但同在一个老师手下,汪洋一直这么称呼小曼小师妹的。这几天,小曼老是打汪洋,汪洋就是不接,本来汪洋是和小曼谈过几天的,也只是刚刚谈上,但那天汪洋见了小曼在街上,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不只是走在一起,更主要的是汪洋看到小曼的手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那个男人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穿着风衣,羽白色的,现在穿风衣好像过时了,而那个男人穿着并没有一种过时的感觉,相反显得很时尚。看到这样的小曼后,汪洋心里总是不好受,像有虫子在啃他的肉体和精神,更多的是他的精神,不过,汪洋的精神没有到达崩溃的地步,离崩溃还有一大节,因为小曼整个人在他的心中还没有沉淀下来,换句话说,他跟小曼的接触只是个皮毛,并没有上升到真正爱情的地步。

  汪洋冲了杯牛奶,就着牛奶吃了三块饼干,牛奶是光明牌的,饼干叫绿叶牌的,吸完奶干掉饼干后,汪洋走到

卫生间,伸手扯下一条“安尔乐”,手心手面抹了一个遍。“安尔乐”是小曼上个礼拜送给他的,这条毛巾棉质的,柔软的要命,使人摸上去不想放开。摸着“安尔乐”,汪洋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小曼,也想起了小曼刚刚打过来的手机号码,他走出卫生间,掏出手机,嘀嘀嘀,按响了小曼的手机号,按到最后一个数字8的时候,汪洋又停了下来,汪洋跟自己说,你他妈的真贱,刚刚小曼打过来你不接,这会儿自己却要主动打过去。这样想着,汪洋把手机一合,重新装进了口袋,然后“咚”地一声带上门。

  去学校钢琴室,弹1个半小时的钢琴,是汪洋每天铁定的第一件正事。

  外边的阳光比屋内暖和了许多,这一点汪洋感觉到了,阳光是正面照过来的,汪洋侧着身子走路,阳光还是没办法避开,一小部分照在他的脸上,汪洋干脆来个倒着走,这样的结果是,阳光只能从他的背后落到他的身上,汪洋不是不喜欢阳光,是汪洋怕阳光把自己晒黑了,他的脸保养得很好,比他弹钢琴的手保养得还要好,也跟漂亮女人的脸一样。有句广告词最适合用在他的脸上了,叫什么来着,对了,叫: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钢琴室在二楼,汪洋两脚一踩上楼梯,就听见了从里面流出来的钢琴声,汪洋知道是谁在弹,他是不用看的,他一听就能听出来,是渺茫。渺茫是刚进校的,一个乡下女孩,乡下女孩子考上音乐学院的确少见,尤其是专修钢琴专业更是难找,就汪洋的了解,整个一个音乐学院就没有第二个,要知道钢琴这玩意儿,从小就得打基础,只有家境好的人家才能接触到钢琴。这么说不是说渺茫的家境就好,不是的,她的家境并不好,从小连钢琴看都没看过,要说看也只能在电视或电影里看到过。汪洋迈步走上楼梯间时,钢琴声接近F大调的尾声,在汪洋听来,简直弹得驴唇不对马嘴,简直就是百分百噪音。

  虽然汪洋觉得渺茫弹得不好,但实际上,到了钢琴室,汪洋还是站在渺茫的后面,不动声色,他自从上楼梯后,就有意把步子放轻放慢了,再说本来汪洋走路时脚步就轻,加上渺茫正摇头晃脑地敲着琴键,根本听不到汪洋的任何声息。汪洋站在渺茫的背后,以看一幅画的表情,看着渺茫细条条的身段和上下翻飞的手指。等渺茫将F大调的最后一个音符从乳白色的琴键中拖出后,汪洋鼓了一通掌。虽然孤掌难鸣,掌声有限,且零落不够气势,但汪洋的掌声是真诚的。渺茫听到掌声时,心里突地一跳,像一只免子从胸脯里弹出来。渺茫回过头来,而汪洋仍然站在原来的地方,动也不动,脸上挂着那种足以让任何一个女孩子动情的微笑。

  渺茫的脸一红,望着汪洋说:“你什么时候来的,给我鼓倒掌吧,我自己知道我弹的不好。”

  汪洋收住微笑,换上一种真诚的表情,盯着渺茫说:“你别误会,我可是真心给你鼓掌,为你高兴,说实在的,我当初连你的一半水平都达不到呢,整个一个贝多芬被我弹得乱七八糟。”汪洋说完,松了松肩膀,做出一付的确是那么回事的意思。

  渺茫起身站了起来,汪洋也上前走了几步,走到渺茫跟前,说:“你继续弹你的,打扰你了,真的不好意思。”

  渺茫坐下来,侧脸望了一眼汪洋的眼:“那你给我指点指点,好吗?”汪洋看着渺茫没说话,但他的眼神已传达了他同意的讯息。渺茫弹的是《天鹅湖》,弹到中间的一小节,汪洋突然让渺茫停下来,然后捏着渺茫的手指一边讲解,一边敲着琴键,汪洋捏渺茫的手指是无意的,轻轻地捏着,渺茫的手指是一双弹钢琴的手,其实,渺茫一个乡下女孩子来修钢琴专业不是没有原因的,对于不同的人可能有不同的原因,而对于渺茫的原因,说出来你都不敢相信,就是因为她那双手,修长洁白,她在弹钢琴之前,大家都说她那双手是天生的弹钢琴的手,不弹钢琴简直太可惜了,还有的说上帝造她就是为了弹钢琴的,开始人家说的时候,渺茫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连钢琴多长多宽她都不清楚,说的人多的,她突然觉得真的是那么回事,后来就报考了音乐学院,选择了钢琴专业。

  汪洋的手指从渺茫的手指上拿下来后,渺茫的心乱乱的,弹琴也弹得离谱了,是那种离奇的离谱,最后竟然从《天鹅湖》跑到《蓝色的多瑙河》上了。等渺茫收起手指头后,汪洋看着她说:“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心事,怎么从湖上跑到了河上。”渺茫的脸红得到了耳根,不敢看汪洋的脸,腮两边简直就是喝过葡萄酒后的情形,她怯怯地说:“对不起,让你见笑了。”然后站起身子,闪到一边,望着汪洋说:“请你给我弹一遍好吗?”

  汪洋坐下来,身子直着,两只手往琴键上一碰,泉水般清脆的琴声流淌出来,仿佛从远处的水草地从水天一色的湖面传递过来。汪洋是音乐系的骄子,是海楠教授的得意门徒,曾在全国钢琴比赛中轻飘飘地获得第一名,不要说整个音乐系,就是整个音乐界也是有点名气的了。渺茫先是盯着汪洋的手指看,汪洋的手指前面说过,细腻而修长,渺茫简直看呆了,这看呆,一方面是汪洋的手指本身,渺茫的印象中,从没有看过一个男人长着这么一副手指,太诱女人了,另一方面,是指指头灵巧翻飞的情形,轻盈如梦,滑动自然,浑然天成,使人真正体悟到什么是真正的音乐,什么是真正的艺术。汪洋在弹奏的过程中,一会儿眼睛盯着琴键,一会儿摇摆身子,一会儿闭着眼睛,一会儿面展微笑,完全入神的一副表情与姿态,等汪洋最后一个音符嘎然而止后,站在一旁的渺茫双手一个劲地鼓掌,掌声久久不停,同时她用一双盈满着泪水的眼盯着汪洋:“你弹得太好了,太让我感动了。”

  汪洋站起来没说什么,离开钢琴走到窗前,眼睛向着室外,他没跟渺茫再搭话,只是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那样子,好像还没有从钢琴的旋律中走出来。

  渺茫跟着走到窗前,侧面看了汪洋一眼,汪洋的脸前面也说过: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对于渺茫这个来自乡村的女孩子来说,那就是一张白马王子的脸,一张梦中才能出现的脸。

  渺茫觉得自己是在梦中,她对着汪洋说:“我有一种在梦中的感觉。”汪洋听得莫名其妙,他侧脸看着渺茫,好像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出答案。渺茫是女孩子,但渺茫的脸跟汪洋的脸有着一定的差距,排不进白里透红那句广告词里,毕竟她是一个从乡村走出来的女孩,尽管衣服跟这座城市的色调风格贴近,气质也逐渐和城市溶为一体,但乡村岁月打磨出来的暗淡光泽还是深深地留在了她的脸上。渺茫的脸形胖度适中,换句话渺茫的脸模还是可以的,说得过去,如果稍加修饰,抹点淡粉,在夜晚的灯光打照下,在一些人的眼中可能算得上很精致很漂亮,而现在正是上午九点来钟,光线很好,又站在窗前,渺茫脸上泥土的味道汪洋好像闻到了,因此他只看了她一眼,就把脸转向了窗前。汪洋对渺茫那张脸并不感兴趣。

  渺茫跟汪洋保持着一定距离,起码有一米左右,汪洋看得出渺茫是个羞涩的女孩子,在心里笑笑,他知道这个女孩子其实不错,有着羞涩感的女孩子一定是不错的。不知什么原因,汪洋突然想起早晨起床前梦中的情境,刚刚从背后看,渺茫的背影跟梦中的那个月光女孩子差不了多少,不同的是那个女孩子穿着洁白的裙子,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渺茫却穿着天蓝色校服。

  手机响的时候,汪洋好像压根就没听见。渺茫说:“你怎么不接?”

  汪洋说:“烦。”

  “烦什么呢?”渺茫问。

  “你知道是谁吗?”汪洋侧过脸问渺茫。

  “我怎么会知道,是不是小曼?”

  汪洋这一次没有把脸移开,盯着渺茫:“你是怎么知道的?”

  渺茫说:“猜的呗,你不是正和小曼谈恋爱吗?”

  汪洋仍然盯着渺茫,盯得渺茫有点不好意思,甚至渺茫的脸颊都有些热的感觉了。渺茫抬起头,看着汪洋:“想说什么?”

  汪洋把头抬起,几乎是望着天花板问道:“渺茫,你说小曼是不是处女?”

  处女两个字像两张男人的嘴同时吻在了渺茫的脸上,渺茫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底下,呼吸也一下子急促起来,胸部一起一伏地变化着,把一个女孩子的曲线彻底勾画了出来。渺茫不知道怎么去回答汪洋的话,更没有想到汪洋会向她问起这样一个绝对不该问的问题,这跟问她小曼月经什么时候来的问题一样让她难堪。

  汪洋感觉到了渺茫的尴尬,知道自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把手一扬说:“对不起,对不起,不该这样问,但我真的想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渺茫口气很硬,吐出一股生气的味道。

  手机还在响,那架势好像在跟汪洋较劲,不接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汪洋掏出手机,按了一下绿键,大声说:“烦不烦人!”

  小曼说:“汪洋,我是小曼,从早上就打你的手机了,你怎么回事,是不是身边有个女孩子?”

  汪洋大声说:“是的,不错,有个女孩子在我身边,这跟你有关系吗?”

  小曼说:“你骗人,告诉我她是谁?”

  “告诉你就告诉你,我现在正和我的小师妹渺茫在一起,在钢琴室。”汪洋说完啪地关了手机。

  渺茫嗔怪道:“你怎么把我牵扯进去了?”

  汪洋说:“对不起,我只能实事求是。”

  “我听不懂。什么实事求是?”渺茫好像真的不懂。

  汪洋说:“难道你现在不是在我的身边吗?难道你不是一个女孩子吗?难道你不是我的小师妹吗?难道你不是叫渺茫吗?难道我们不是在钢琴室吗?”

  渺茫睁大着眼睛盯着汪洋。

  二

  汪洋的室内。晚上。

  小曼从厨房里走出,点点红梅为基调的围裙沿着小腰系着,手里端着白色小碟,碟上的青菜呈现出好看的绿色,冒着一缕缕热气,小曼走到圆桌子前轻声地放下,然后又进厨房端出另两碟小菜,全是绿色的。桌子的基调是白色的,白绿相比色彩鲜明,很惹眼。汪洋坐在沙发上,看一本《时尚》的封面,看久了又把整本杂志翻过来,封底是一幅放大了的女明星照片,露着一口上好的牙齿,洁白的有点钢琴化。汪洋伸出手指,在一排牙齿之间由左弹到右,又由右弹到左,好像那排牙齿是一个个洁白的琴键,只是弹出的声音沉闷,那是手指敲击杂志的声音,没有钢琴弹出的声音清脆流畅。

  小曼说:“汪洋,吃饭了。”

  汪洋还在弹女明星的牙齿。

  小曼又说:“汪洋,吃饭了。”

  汪洋放下书,抬头看了小曼一眼,小曼的围裙还系在腰间,大概是准备着吃完饭收洗锅碗的吧。汪洋露出牙齿一笑:“小曼,有那么回事了。”

  小曼问:“什么那么回事?”

  汪洋说:“你不觉得你特像个家庭主妇吗?”

  小曼扑哧一笑,用手捂住嘴巴。

  汪洋起身,走到酒柜前,打开柜门,伸手取出一瓶酒。

  小曼盯着汪洋手中的酒瓶问:“哪来的XO?”

  汪洋说:“朋友送的。”

  小曼说:“男的女的。”

  汪洋说:“哪有这样的好女人?”

  小曼说:“那我明天买一瓶送给你好了。”

  汪洋没说话,把XO瓶盖打开,把酒倒进一个高脚杯中,高脚杯玻璃质地,灯光下透明的外表直逼眼睛。汪洋将酒端起来,对着小曼说:“来,小曼,我们干杯,辛苦你了,这几道菜我都喜欢。”

  小曼说:“我可是特意为你做的唷。”

  汪洋说:“谢谢!”

  桌子不大,适应四五个人聚会的那种,圆形,淡紫色,光洁得能照见人影。小曼坐在汪洋的对面,小曼的面容在桌面上能看个大概,透过汪洋面前的桌面也能看见汪洋的大概。小曼在汪洋的说话声没落下时,也举起了手中的杯子,向着汪洋莞尔一笑:“我的大钢琴家,说什么嘛,谁跟谁呀,我早把你这里当成我的家了,为你做菜,我很开心,别说烧几个菜,就是烧一桌菜,就是天天为你烧菜,我也心甘情愿。”

  汪洋盯着小曼,心里想着:小曼,你真他妈的贱,而他实际上从嘴里吐出的话是这样:“小曼,你的嘴真甜,你也真会说话,我高兴,我喜欢。”

  小曼将脖子一仰,半杯酒顺着洁白的脖子咕嘟一声下去了,她捡了一根青菜叶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也跟着下去了。小曼喝酒过程及其吃菜的过程,汪洋抱着一种阅读的眼光瞧着,然后自己也把一杯酒倒进了嘴中。

  汪洋没有捡菜,把杯子放下,拿起酒瓶给小曼又倒了一杯,这一杯,比上一杯要多,几乎到了椭圆形杯子的大肚子的上半部分了。小曼一杯下肚,脸颊开始红了,渐渐洇红的,湿湿的,有几分酒意写在上面。汪洋将小曼倒完后,又给自己倒上,比小曼的酒杯里还多。

  “来,我们再干一杯。”汪洋的脸颊上也飘浮着酒意。

  小曼说:“你知道的,我不能喝酒的,刚才那杯喝下去已经不错了,你怎么又给我倒这么多,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汪洋捂着嘴,一笑,“扑哧”,像划一根火柴的声音。

  小曼说:“笑什么呀,我说错了吗?”

  汪洋摇摇头:“不是的,我也跟你一样不能喝酒,这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也倒了这么多,比你还多,你说我有企图,我能有什么企图,再说啦,我的企图不正是你的企盼吗?”

  汪洋的话是实事求是的,小曼的脸进一步红了,是让汪洋的话点红的,汪洋的话像一根针点到了她的心上,她是企盼着汪洋对她进行她所要表达的那个企图的。而那个企图大家都是明白的。

  小曼把第二杯酒一口倒进了嘴里,酒像是变色酒,在杯子里是白的,到了小曼的嘴里,一下子全变红了,立刻洇透了小曼的整个脸部,小曼的一张脸整个红透透红酥酥的,轻轻一拧就能拧出酒气出来了。而汪洋也在小曼仰起酒杯后,效仿她,一口下肚。

  时间是属于两个人的,空间也是属于两个人的。

  汪洋吃了几根青菜叶,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起身来到里面的琴室,站到钢琴前,坐下,掀开琴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划,一串优美的旋律从指缝间春风般荡漾开来。小曼仍坐在桌子上,听着,吃着,然后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汪洋,过来喝酒,弹什么嘛?你不怕影响邻居吗?”小曼提醒着汪洋。

  汪洋说:“优美的琴声,没有邻居反对,再说,现在又不是深更半夜。小师妹,你过来一下。”

  小曼说:“过去干吗?”

  汪洋说:“你说干吗呢?”

  小曼说:“我知道还问你?”

  汪洋说:“过来把柴可夫斯基弹一下。”

  小曼说:“不弹。”

  汪洋说:“过不过来?”

  小曼说:“弹琴我不过去,谈情我就过去。”

  汪洋说:“只要你过来,随你弹什么。”

  小曼说:“真的?”

  汪洋说:“你大师哥哪天骗过你?”

  小曼站起来,走到汪洋的身边坐下来,身子挨着汪洋的身子,一伸手用自己的小胳膊勾住汪洋的脖子。汪洋的两手还架在琴键上,没动,任着小曼勾。小曼勾着汪洋的脖子,眼睛看着汪洋那张极具诱惑力的脸,那张脸已被喝下去的酒,洇得更具几分魔力,小曼突然觉得浑身发热,胸口跳得厉害。这样的感觉,小曼是第一次发生,她觉得奇怪,有了这样的感觉,小曼的手自然勾得更紧,勾得汪洋的身子都向她这边倾了过来。小曼说:“大师哥,别弹了嘛。”说完把头靠在汪洋的肩膀上。

  汪洋侧过脸,盯着小曼:“那干什么呢?”

  小曼说:“你想干点什么呢?”

  汪洋说:“我不想干什么,换句话说,我什么也不想干。”

  小曼把嘴一嘟,说:“真没劲。”说完,用手在汪洋的脸上抚摸,她是从汪洋的下巴开始的,沿着汪洋的腮边一直抚摸到汪洋的额头,在抚摸的过程中,小曼的心跳渐渐加速,身体也开始发烫,好像有一团火在身体内燃烧。最后,小曼站起身子,抱着汪洋的头,把汪洋的头抱进自己的怀中,抵在自己的乳房上,陶醉般地呻吟着。

  “小曼,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小曼把插入汪洋头发里的手指抽出。

  “你说,你是个处女吗?”

  小曼的身子一颤,全身上下像被谁用冷水泼了一下,体温一下子降到零下若干度,立即结成了一块冰。

  小曼冰雕一般僵立着。

  汪洋拨开小曼的手,望着小曼:“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是不是在默认你不是处女?”

  小曼眼里的泪水盈在眼眶里,她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汪洋:“你浑蛋,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

  “对不起,我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汪洋看着小曼的泪水,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伤害小曼,也感觉到错怪了小曼。

  小曼早已把手从勾着的状态,抽回到另一种状态,这另一种状态就是站起来离开了汪洋的琴座。小曼从汪洋的琴室里出来,走到外间的桌子前,坐下,又倒了一杯酒,一口掀到了嘴里,一合嘴咽了下去。

  汪洋仍坐着,眼睛却向小曼这边看过来,看着小曼把酒咽下去,知道小曼是在生他的气,就起身走出来,一直走到小曼的身边,用两只修长的手抚弄小曼黑玉般的秀发,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小曼,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我是认真的,我这一生不能找一个不是处女的女孩子来做我的老婆。”

  小曼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她转过身子,抬着泪眼望着汪洋:“我对天发誓,我是你要找的那种女孩子,如果有半点虚言,就天打雷劈,水淹土埋,刀砍枪击,火烧狼咬------”

  小曼还想诅骂下去,汪洋这边已把手从她的秀发上收起,捂住了她的嘴巴:“别诅了,我信就是了。”

  小曼一把抱住汪洋,把头埋进汪洋的怀中,呜呜地哭泣起来,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汪洋把小曼的头从自己的胸脯上拨开来,把她的脸捧起来,他是伸出两手由小曼的下巴处托起来的。小曼的脸红酥酥的,极富弹性,肤质洁白细腻,汪洋俯下脸去,小曼脸蛋的肉香,和一股女人的气息向他扩散渗透过来。汪洋的姿态明明是要压下来亲吻小曼,而实际上,到了小曼的嘴边,却又拐了个弯,拐到小曼的耳边,他很严肃很认真地问道:“告诉我,那个穿风衣的男人是谁?”

  小曼睁大眼睛问:“什么男人?”

  汪洋说:“我说的还不清楚吗?那个穿风衣的男人。”

  小曼说:“我跟那个男人怎么啦?”

  汪洋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你们在大街上,身子贴着身子,你还把手套进了他的胳膊里。”

  小曼似乎想起来了,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展开,脸上酒窝深深地陷下去。小曼扑哧一声,笑出了口:“你说那个穿着风衣的男人,那是我爸爸,傻瓜,我说你怎么会问些莫名其妙的话!”

  汪洋一脸怀疑地盯着小曼:“你爸不是在广州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来南京开会的。你说,我有没有权力把胳膊套进他的胳膊里?”

  汪洋抬起头,长长地吁了口气,然后猛地俯下脸,对准着小曼的嘴巴压下去。而小曼伸出手勾住汪洋的脖子,跟刚刚在琴座上勾住汪洋的动作姿态一模一样。

  三

  刘东打电话给汪洋,汪洋吃了一惊,他把接电话时跷起的二郎腿放下,对着话筒大喊:“阿东,你在哪里,怎么一点消息也不给,是不是还在美国?‘9.11’后我们到处联系就是联系不上。”汪洋大喊着,显然是那种兴奋激动的大喊。在整个一年当中,这是汪洋第一次这样大声说话,汪洋跟任何一个人讲话,从没有用这种口气,在学校在公共场合,总是细声慢语的,这样跟他弹钢琴的身份很一致,而此刻汪洋对着话筒大喊,绝对不像一个弹钢琴的音乐家,连汪洋自己也觉得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刘东的回答在电话的另一端传过来:“汪洋,我现在在你们南京,住在通仙饭店502房,有空吗,晚上我们聚聚。”

  汪洋说:“再没空,我也得抽出空来呀,你等着好了。”

  刘东说:“晚上见。”

  汪洋挂上电话,心里一阵激动,一种从没有过的激动,昨晚,跟小曼在一起时,也没有这样的激动。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不能不激动,换上任何一个人也同样会激动的。想想看,同窗四载,在大学时又是住着一间宿舍,一个上下铺,平时吃喝拉撒都在一块,打球游泳下馆子看电影听音乐会几乎就没有分开过,甚至同学间都背后说他们是在搞同性恋哩。这样的关系,一去美国就是两年,更重要的是,刘东到美国后曾给汪洋打过电话发过E-mail,说是在世贸中心替美国佬打工拿薪水,“9.11”事件后,汪洋四处打听刘东的消息就是打听不到,弄得汪洋整个人一段时间精神恍惚病入骨髓的样子。现在,刘东突然打来了电话,汪洋的感觉可想而知。

  汪洋和刘东见面的场景,让酒店的人都感动不已,几个服务人员,都掉下了泪水。汪洋去之前打了刘东的手机,刘东从房间下来,站在酒店的大厅里等着,他不时地看表,因为汪洋说最多20分钟。汪洋上酒店的台阶时,步子的频率很高,从侧面看,几乎看不出单个腿在抬起落下,这已经不是汪洋的作风,汪洋的作风总是慢条斯里,文文雅雅,而此刻汪洋完全舍弃了自我,否定了自我,打破了以往固有的慢节奏的生活习惯。刘东看见汪洋的同时,汪洋也看见了刘东,刘东三步并着两步跑过来,汪洋也几乎是跑过去的姿态,一切都像电视剧里的两个恋人思恋很久很久突然相见时的情景差不多。汪洋和刘东同时伸开双臂,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泪水约定好的似的,同时涮涮涮地流了下来。其时,大厅里酒店的工作人员,无不跟着掉下了泪水,尤其是几位穿着天蓝色店装的女服务员,泪水更是没法控制似的,甚至都抽泣起来了,抽得胸部一起一伏的。

  汪洋和刘东是相互拥着后腰上楼的,也就是说汪洋从刘东的后腰把刘东搂住,而刘东也从汪洋的后腰把汪洋搂住,他们没有进电梯,他们是走着上楼的,遇到从楼上下来的人,他们就一个在上一级台阶,一个在下一级台阶,让着别人下来,而他们相互搂着的姿态不会改变,等让过了别人,他们又站在同一级台阶,一样的步伐一样的节奏。

  晚饭是在一间小厅吃的,小厅的四周各挂着一张美人画,是古代的四大美女,一边是沉鱼,一边是落雁,一边是闭月,一边是羞花,看得出是工笔画,表面上看很见功夫的那种。四大美女栩栩如生,个个胸部都突突地鼓了起来,丰满地要命,绝对是一种夸张的笔法,且古代的绸缎裹在身上,半透明又欲隐欲现的,但每个人近处看,就都变了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酒店的本意可能是想营造一种古典美的环境,可惜汪洋看也没看一眼。汪洋没看是有原因的,这家酒店汪洋是来过的,这间小厅汪洋也来过,他曾细细地架着眼镜趴在四大美女的身上瞧,瞧到后来,他得出一个结论,这四幅画全是最差劲的画手画的,就跟渺茫弹钢琴的调子差不多,功夫差得很,是属于刚入门的那种画手。

  落座后,汪洋让小姐拿过菜单,望着刘东问:“刘东,想吃什么,今天我为你接风。”问完把菜单递到刘东手里。

  刘东接过菜单,看了看说:“来一盆苏北龙虾,一碟牛蛙,田螺也上一碟,另外随意炒两个小炒好了。”

  汪洋向着站在一旁的小姐说:“听见了吗,速度放快一点。”

  小姐拿着菜单出了小厅后,汪洋看着刘东说:“来点什么酒?东方,还是西方?”

  刘东说:“来点白兰地吧。”

  老朋友见面,当然有着说不完的话,汪洋主要问了刘东在美国的情况,尤其问了“9.11”后刘东的行踪,刘东就把“9.11”前前后后的说给汪洋,尽管汪洋从电视报刊杂志网络等媒体上看到许多有关“9.11”事件的情况,但跟刘东的亲历相比他还是愿意听的。

  小姐第二次进入小厅的时候,带来了两碟小菜,碟儿轻放之后,小姐报了一下菜名,然后转过脸问汪洋:“先生,来点什么酒?”

  汪洋说:“来一瓶白兰地吧。”

  白兰地拿来后,小姐站在一边,汪洋说:“请打开,给我的老同学斟上。”

  小姐给刘东斟上,又过来给汪洋斟一杯,这时刘东望着斟酒的小姐说:“你出去吧,我们自己来,也让我们兄弟好好叙一叙。”

  小姐弯腰,点了一下头,很礼貌地退出了小厅。

  前面说过,汪洋是不胜酒力的,两杯下肚,脸上红润润的,很诱人的那种白里透红。刘东看着汪洋的脸,眼睛眯着,一副欣赏的表情,看得汪洋有点不好意思。刘东说:“你这张脸真诱人,这几年,不知有多少女孩子被你这张脸强奸。”

  刘东在校时,用词就很特别,有点乱用的风格,汪洋听着也没在意。他苦笑一下:“刘东,实话告诉你,两年来我可连女孩子碰都没碰一下。”

  刘东端起酒杯干了一杯,捡了筷菜,一边咀嚼一边说:“当真吗,说谁谁相信,不要说你一个搞钢琴的艺术家,就凭你这张小白脸,跟在后面跑的女孩子要多少没有,我说老同学,你跟我打什么马虎眼?”

  汪洋说:“真的,这几年我把精力都放在了钢琴上,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几个女孩子,要说有,最近倒有一个,但只是刚接触,她老是缠着我,我都被她烦死了。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喝酒呢。”

  “在哪里喝的酒?”

  “在我的房间里。”

  “你们没上床?你没有搞定她?”

  汪洋说:“怎么可能呢,我们才认识时间不长。”

  刘东说:“他是处女吗?”

  汪洋说:“她说她是处女。”

  刘东笑笑:“她说有什么屁用,你没上网吧,最近网上关于处女问题的讨论很热门的,最终的结论是,这是一个无处女的时代。懂吗,也就是说,你走在大街上,看到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可能是处女。”

  汪洋睁大着眼望着:“刘东,你是不是喝多了。”

  刘东说:“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这才几杯,能是喝多了吗?”

  汪洋说:“她是处女,一定是。”

  刘东说:“你拿什么肯定。你试过吗?”

  汪洋连忙说:“不,不,我没试过,是她向我发誓的。”

  “她是不是特别喜欢你,一天要打几遍电话?”

  汪洋答:“是的,有时候我不接,她还是打个不停。”

  刘东说:“这就对了,她是特别喜欢你的,因此也就害怕失去你,害怕失去,她不是处女也可以向你发誓诅咒的。”

  汪洋说:“我不信,也不可能。”

  刘东说:“信不信是你的事,但你不能自欺欺人,更不能被女孩子骗了还蒙在鼓里。你能说,那个女孩子是第一次跟你谈恋爱。”

  汪洋摆摆手说:“我们喝酒,我们不谈处女这个话题。”

  刘东说:“要谈,一定要谈,告诉你,我现在的老婆,曾经就给我发过誓诅过咒,说她是个处女,结果呢,我跟她结婚当晚才发现她根本就不是处女。”刘东说着,表情有点愤怒。

  “你是怎么发现的?”汪洋用好奇的眼光望着刘东。

  刘东苦笑了一下:“根本不见红。”

  汪洋说:“不见红能说明什么问题?体育运动也能把女孩子的那层处女膜弄通呀。”

  刘东说:“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但谁能认定,一个破了处女膜的女孩子是被男人搞通了的,还是体育运动的结果?”

  汪洋给刘东又斟上一杯说:“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喝酒,谈谈你在美国的情况。”

  刘东说:“汪洋,你心虚了,你怕了,你怕你那个女孩子不是处女是吧,所以你想改变话题是吧,你可别忘了,我们曾在一个叫绿叶居的小店喝酒的时候,你我都发过誓,将来找对象,一定要找个处女。可惜我失败了,我被我老婆骗了。这是一个没有处女的时代呀。”

  汪洋说:“你怎么断定你老婆不是处女?是她亲口告诉你的?”

  “我拿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才说了实话。”刘东一副痛苦的表情。

  一瓶酒下去后,服务小姐过来了,汪洋看了她一眼。来来回回几趟,汪洋一直没在意,这会儿他在意了,小姐最多也就二十来岁,一脸的清纯,两个眸子像刚从葡萄架上摘下来的两颗黑亮的葡萄,脸蛋显然是施过粉的,淡红中透着洁白,汪洋在心里度量着,这个女孩,论其美丽漂亮度不在小曼之下。汪洋之所以在意地看着小姐,他是在心里问自己:“难道这样的女孩子会不是处女?”

  小姐见汪洋看着她,向他莞尔一笑,很清纯很美丽的微笑。汪洋盯着小姐说:“冒昧,请问小姐芳龄几何?”

  小姐微笑着,细腰往下一弯,娇声道:“民女哪敢称芳龄,民女今年十九了。”说完一排细致洁白的牙齿闪了一下。

  刘东侧过脸说话了:“喂,小姐,你搞服务吗?”

  汪洋知道刘东嘴里的服务所指的内容,转脸对着刘东看了一眼,意思是,你刘东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如此清纯的女孩子呢。

  小姐看了一眼刘东,说:“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我现在不正在给你们服务吗?”

  刘东把杯子一放说:“别装了,我是指特别的服务,说白了吧,跟你上床,你干吗?”

  小姐的脸倏地红了一下,这一点汪洋看得清清楚楚,但小姐没有发脾气,她只是朝刘东翻了一下白眼,脸上明显表现着不满。

  刘东一边盯着小姐,一边伸手出来就要摸小姐的脸,汪洋在刘东的手伸到小姐的脸蛋跟前时,一伸手把刘东的手挡了回来:“刘东,你想干什么,是不是喝多了?”

  刘东也不回答汪洋的话,眼睛冲着小姐:“到底干不干,我出2千。”

  小姐看了一眼汪洋,冷冷地说:“如果不是你这位朋友,我现在就赶你出去,你以为你有钱,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再说,2千块,我没见吗?”

  刘东把脸转向汪洋:“汪洋,我的大钢琴家,今天可真遇到了好女孩了。”说完把脸又转向小姐:“呸,装什么,装给我朋友看嘛?”

  小姐望着刘东说:“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谁叫你是上帝呢,你酒喝多了。”小姐说完望了汪洋一眼,那意思,今天全看在了你的面子上,不然我绝对饶不了你的朋友。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刘东一直把汪洋送到酒店的外边,汪洋说:“你怎么能那样对待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呢?”

  刘东说:“汪洋,你别让那个女孩子骗了,那个女孩子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陪过多少人上过床了,你信不信?”

  汪洋说:“你回酒店吧,喝多了,我敢肯定,那个女孩子一定是个好女孩,一定是个处女。”

  刘东说:“汪洋,你他妈的,适合生活在十九世纪,可要记住我的话,这是二十一世纪,这是个无处女的时代。就拿刚才那个服务员来说,我断定她是假正经,是做给你看的,我回头去收拾她,收拾得她服服帖帖的,而且用不了2千,三五佰块钱足也。”

  四

  刘东回美后,汪洋对于刘东,别的没记住,只记往刘东一句话:这是一个无处女的时代。这句话,常常缠绕在他的心头,无端地给他的生活增添了烦恼。有了这样的烦恼,小曼再来时,汪洋就更觉得烦。有时候他面对小曼,面对小曼天真烂漫的举动和娇柔纯洁的脸蛋,觉得刘东的话狗屁不通,有时候面对小曼,想想小曼主动抱他搂他的情形,觉得小曼真的不可靠,刘东的话也就成了千真万确的真理,因为小曼能对他主动搂抱亲吻,也就能主动对待别的男人,再说,小曼有几次表示想把她献身给自己,要不是自己拿定主意,说不定早就失足了不是处男了。

  午后,汪洋坐在钢琴架前,把手架在琴键上,轻轻地划动了一下,又把琴盖合上,关于处女的问题和烦恼虫子般地从脑袋里钻进钻出,他真的搞不清小曼是不是处女,在跟小曼相处之前,或者说小曼“缠”上他汪洋前,他是知道小曼的一点过去的,小曼跟他汪洋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也就是说他汪洋不是小曼的第一任男友,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小曼也曾承认谈过,但她说,她跟前任男友根本算不上恋爱关系,总共才谈半个月,连手都没牵过,更别说做出其他男女内容了。小曼的那个小曼认为算不上男友的男友,跟小曼分手是因为那个男友到美国去进修了,但半个月能保障什么呢,报上网上不都是这样描述当代爱情的吗,说现代爱情的最大特点是“速成”,见面三天就能搞定,就能让女孩变女人,这样想着,汪洋心里发毛了,小曼毕竟跟前任男友有半个月时间,半个月跟三天比起来长多了,要是上床的话可以上好多次床了。汪洋自己骂了自己一句:汪洋,你他妈的烦不烦,你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渺茫敲门的时候,汪洋刚刚从琴室里走出来,他没想到会是渺茫敲门,他估猜是小曼敲门的,就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没动。因为心里对小曼存着疑点,就有点不想见小曼的意思,也没说话,他想给门外的小曼造成他不在家的假象,而刚刚的琴声是不好造假的,再说小曼那天那样诚心地向他发誓诅咒,保证她是处女,当然小曼的原话不是说自己是处女,是说是他想要的女孩子,汪洋在想,就这样把小曼晾在门外,是不是有点过分,尤其是没有搞清楚小曼是不是处女问题之前,再怎么说,小曼是自己的小师妹呀。

  等汪洋揣着烦恼的心情打开门后,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想像中的小曼,而是想像之外的渺茫。

  汪洋吃惊地看着渺茫,渺茫的脸上明显化了淡妆,再加上一身得体的休闲套装,乡村女孩子的味道被驱逐了几分,城市化的感觉明亮了起来。汪洋一边弯腰,一边做了个请进的姿势:“小师妹,请进。”

  渺茫落座后,汪洋望着渺茫:“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处?”

  渺茫拿眼睛盯着汪洋:“你猜猜看?”一脸的天真。

  汪洋根本就没想,摇摇头说:“我的智商低下,猜不着。”

  渺茫说:“你根本就没猜,怎么能说猜不着?”

  汪洋假装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猛然抬起头:“你是某天某日跟踪了我,然后记住了街道和门牌号,是不是?”

  渺茫哇地叫起来:“神了!我的大师哥!”

  汪洋又一次吃惊了,他睁大着瞳孔盯着渺茫:“你真的跟踪了我?”

  渺茫用下排牙齿咬住上嘴唇,做出一副做错事的姿态,认错似的向着汪洋点点头。

  汪洋的目光从渺茫的上身扫到了下身,又从渺茫的下身扫到了上身,最后停留在渺茫的胸脯上,渺茫的胸脯并不丰满,起码跟小曼和酒店里那个服务员小姐比起来要差一小圈,给人一种没长熟的感觉,像一枚挂在枝头青青待熟的苹果。

  汪洋说:“是不是有事?”

  渺茫看着汪洋:“怎么,没事不能来呀,我来请大师哥指点指点我的琴艺,不成吗?”

  汪洋给渺茫砌了一杯茶,是那种武夷山特产的大红袍。

  渺茫接过茶杯,说了声:“谢谢。”

  茶刚泡上,烫,热气一根一根往外飘,渺茫喝了一小口,舌尖伸出来,上下嘴唇舔了舔,一副被烫得受不了的样子。

  渺茫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汪洋的琴室,揭开琴盖,弹了起来,她是乱弹的,一会儿这个调一会儿那个调,那样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弹琴,弹琴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汪洋仍然坐在外间的沙发上,听着渺茫乱七八糟的琴声,他本来心里就烦,乱七八糟的琴声,使得汪洋烦上加烦。他冲着室内的渺茫叫:“你弹的什么呀,乱七八糟的,别弹了!”

  渺茫好像没有听到汪洋传过来的声音,照样弹她的,还摇头晃脑地陶醉其间的一副模样。

  汪洋有点生气了,他站起来,走进琴室,按住渺茫的手:“我让你别弹了,我烦,烦死了。”

  渺茫把手从汪洋的手下抽出来,盯着汪洋:“喂,我说你烦什么,是不是为小曼烦?”

  汪洋俯下目光望着渺茫:“是的,就是。”

  “小曼怎么了?”渺茫抬起头。

  “渺茫,上次我问过你,你今天必须回答。”汪洋把目光停在渺茫的上嘴唇上。

  “上次,什么上次,问我什么了?”

  汪洋说:“你真的忘了?”

  渺茫说:“忘了就是忘了,还真不真的,我骗过你吗?”

  汪洋说:“那好,我再问你一次,你说,小曼是不是处女?”

  渺茫这一次没有像上次那样脸红到脖子上,而是平静地看着汪洋:“你的处女情结蛮深的唷,这很重要吗?我来替小曼问你,你是处男吗?”

  汪洋说:“我拿我的生命对天发誓,我是个处男。”汪洋说完竟双手合十放到脑门上。

  渺茫扑哧一笑,说:“阿弥陀佛。”说完自己也把手贴到脑门上。

  “你说呀,小曼是不是处女?”汪洋仍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渺茫说:“小曼是不是处女,我怎么知道?”

  汪洋说:“那怎样才能知道?”

  渺茫鬼鬼地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呀。”

  汪洋说:“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检验一下?”

  渺茫说:“不然怎么能知道?”

  汪洋把目光盯在渺茫的眼睛上:“你是不是处女?”

  渺茫的脸闪了一下红润,看着汪洋:“你拿我开玩笑,我可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唷。”

  汪洋说:“没交过男朋友,就能说明是处女吗?”

  渺茫说:“那你说怎么样才能说明?”

  汪洋说:“照你的话说,实践,只有实践一下才能检验出来是真是假。”

  渺茫装着生气说:“你坏,坏死了,你是不是想实践,想实践就上,不过话得说清楚,要是合格品,你得要了。”渺茫说完,向汪洋的身边靠过来。

  汪洋笑笑说:“对不起,渺茫,我是跟你闹着玩的。不过我真的要检验一下小曼。”

  渺茫说:“要是你检验了,小曼不是合格品怎么办?”

  汪洋冷冷地说:“两个字,分手。”

  渺茫说:“那你验了人家怎么办?”

  汪洋说:“什么怎么办,这事我肯定不会主动的,我不主动,责任怎么能让我负责呢,再说,小曼又不是小孩子,我又不是欺骗她。”

  渺茫说:“你检验了人家,你自己不就不是处男了吗?”

  汪洋说:“不是就不是吧。”

  渺茫说:“那你以后凭什么再要求别的女孩子是处女呢?”

  汪洋说:“我管不了这些,我曾发誓过,这一生不是处女的女孩子我绝对不要。”

  渺茫说:“这公平吗?”

  汪洋说:“不公平的事太多了。再说,我是以处男之身去检验小曼的,如果她是处女之身,我会跟她结婚的,一生一世对她好。”

  渺茫说:“汪洋,你知道怎么样的女孩子才是处女吗?”

  汪洋说:“当然知道啦,看她那一层珍贵的膜破没破?”

  渺茫摇摇着说:“你这个标准,对许多女孩不公平,有些女孩子是因为体育锻炼才造成处女膜破裂的。”

  汪洋说:“虽然有这种现象,但我怎么又能知道哪些是属于这类的,我只能以没破裂来界定。”

  渺茫说:“你的意思是不是,只要处女膜没破就是处女?”

  汪洋说:“不错,只能这样,我知道这样对一些因体育锻炼而造成处女膜破裂的女孩子不公平,为了保证绝对的处女品味,我只能这样。”

  手机的响声是从渺茫的口袋中窜出来的,渺茫掏出手机,看了看号码,是自己的老师海楠打来的。渺茫没有接,而是直接关了,然后把手机重新装入口袋里。

  汪洋问:“谁的,男朋友?怎么不接?”

  渺茫说:“什么男朋友呀,哪来的事,根本就不认识的号码,一定是谁打错了。”

  汪洋说:“真的吗?”

  渺茫说:“大师哥,我哪天欺骗过你?”渺茫说完小嘴嘟咙起来。

  汪洋说:“别老是嘟咙着嘴,我相信你不就是了。”

  手机的声音又一次响了,渺茫知道是海楠老师的,掏出来看都没看,按了绿键,冲着手机说道:“喂,谁呀?”

  海楠在电话里说:“小渺,我是海楠呀,你在哪里?”

  渺茫说:“唷,是徐丽丽呀,好久不见了,你在哪里发财?”

  海楠说:“什么徐丽丽,我是海楠。”

  渺茫说:“丽丽呀,好啦,就这样吧,我呆会儿去你那儿好了。”渺茫说完把手机关了。

  汪洋说:“哪个丽丽,我怎么听起来像个大男人。”

  渺茫笑笑说:“怎么会嘛,丽丽的嗓音就是粗,听起来真的有点像男人的声音。”

  汪洋说:“会有这样的女孩子?”

  渺茫说:“大师哥,我哪天欺骗过你?”

  汪洋笑笑:“欺骗我干什么呢,又不能骗两个钱用用。”

  渺茫满脸温柔地看着汪洋:“汪洋,你真逗,说话真幽默,真讨人喜欢。”渺茫说完,从坐着的姿态站起来:“我要走了,到丽丽那里去,我们是好朋友。下次再到你这里来。”

  汪洋说:“跟你大师哥还客气什么,想来就来吧,我十分欢迎。”

  渺茫说:“只怕我来多了,小曼要吃醋的。”

  汪洋说:“你说哪里去了,都是我的小师妹。”

  渺茫走到门前,拉开门,回头对汪洋说:“那我走啦。”

  汪洋仍旧坐在沙发上,手里拿起一本杂志,眼睛盯着杂志封面上的章子怡,头也没抬地说:“走好,我就不送了。”

  五

  汪洋送走渺茫后,躺到床上,翻看了两页杂志,然后又翻回来,翻到封面,盯着封面上的章子怡,汪洋突然在想,这小美女章子怡是不是处女呢,但章子怡是不是处女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跟自己有关系的目前只是小曼,因此汪洋一下子就想到了小曼,关于小曼是不是处女的问题,又一次从脑子里泡泡一样冒了出来,还是渺茫说的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要想证明小曼是不是处女,看来只有检验一下了,而验了之后呢,万一小曼不是处女怎么办,自己沾了小曼而后要把她抛弃吗,别人会怎么说自己呢,汪洋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汪洋梦到了本文开头梦过的梦,等他醒来时,一肚子地失望和无奈,额上也因为没追到那个飞走的女孩子而急得汗水涟涟。汪洋从床上爬起来时,窗外已上了黑影,汪洋知道又一个夜晚已经来临。

  汪洋第一次拿起手机给小曼拨了过去:“小曼,我是汪洋。”

  小曼对着汪洋这边喊:“汪洋,真的是你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有什么事吧。”小曼的声音有些激动。

  汪洋说:“我想见你。”

  小曼说:“我没听错吧。你是不是在发高烧说胡话?”

  汪洋说:“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小曼连忙说:“不不不,你说吧,在什么地方?”

  汪洋说:“雅典娜,怎么样?”

  小曼说:“吔!现在就去,不会骗我吧?”从电话这端汪洋感觉到小曼蹦起了身子,而且右手的两个手指头伸了出来。

  汪洋说:“要骗也只是骗你这一回。”

  汪洋放下电话后,给雅典娜打了个电话,订了一个情侣小厅,并吩咐酒店的吧台人员,有一个叫小曼的如果先过去,就让她先坐着等他。汪洋这样吩咐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小曼离雅典娜的距离较近,而且汪洋猜测,小曼放下电话后,肯定不会耽搁一分钟的。也就是说小曼肯定比他汪洋先到雅典娜。

  小曼的心情总是很阳光,夜晚也是一样,尤其是汪洋打电话约她,简直给小曼造成一种做梦的感觉。她从衣橱里拿下一件刚买来的白色连衣裙,换上,匆匆地涂脂抹粉了一番,出门招了的士直奔雅典娜。

  晚上的雅典娜给人一种古典美。

  小曼走到大厅的吧台前,一个服务员问她:“请问小姐芳名?”

  小曼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服务员反问道:“有一个叫汪洋的先生来了吗?”

  服务员微笑着:“您叫小曼是吧?”

  小曼奇怪地看着服务员说:“你怎么知道?”

  服务员说:“汪洋先生吩咐过,让您先在2号情侣厅等他,他一会儿就到。”

  情侣厅很小,是专为二个人设计的,四周是古代美女画和书画作品,散发着浓浓的古典味道。小曼坐下后,感叹着汪洋的品位,心里生出些许感动。

  门是半开着的,汪洋进来时,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小曼以为是服务员,说了声:请进。而她的目光盯着四周的美女画。

  汪洋悄悄地走进,把半掩着的门带上,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

  大概是鲜花的色彩刺激了小曼的视觉,小曼自然地把脸转过来。汪洋手里的鲜花对于小曼来说是惊奇的,汪洋手里捧过鲜花,那是在他的钢琴演奏会上,一个个听众送上去的,而汪洋捧着鲜花站在她小曼面前是第一次。

  汪洋走到小曼面前,将一大束玫瑰伸到小曼的胸前,轻轻地说:“小曼,送给你。”

  小曼看看胸前芬芳的玫瑰,又透过玫瑰看看汪洋,两眼盈盈地说:“汪洋,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小曼说完竟嘤嘤地抽泣起来。

  汪洋说:“小曼,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我可只看到你笑,很少见你流过泪唷。”

  小曼接过玫瑰,用手抹了眼睛,上前搂着汪洋:“我真的太感动了,谢谢你!”说完在汪洋的脸上亲了一口。

  从雅典娜出来后,小曼一手捧着鲜花,一手挽着汪洋的胳膊,因为高兴,小曼的酒喝得高了点,本来汪洋是要一瓶红酒的,小曼非要喝白酒,而且两个人把一瓶白酒喝干了。

  走下酒店台阶后,汪洋说:“小曼,你喝了不少酒,我送你回家。”

  小曼用手在汪洋的胳膊上用力一拉说:“那谢谢你了。”

  小曼是随父母住的,套房,而父母最近去美国弟弟那里了,整个房子就是小曼一个人的天下了。小曼打开门,让鲜花自然顺着自己的胸前滑下,张开两手搂住汪洋的脖子,一张小巧玲珑的嘴吻上去。

  汪洋说:“你喝多了,灯还没开呢?”

  小曼说:“我不要开灯,就这样好嘛。”

  汪洋说:“开关在哪里,我来开。”

  小曼把嘴移下来,依然搂着汪洋的胳膊,走进自己的房间。

  小曼从汪洋的胳膊里抽开来,走到窗子前,一伸手将窗帘拉开。

  月亮已经挂在窗外的天空,清纯的月光透过窗子铺展进来,小曼站在窗前,娇柔的身体和那件白色连衣裙格外突出打眼。汪洋站着,看着窗前的小曼,就像回到了自己的梦中,他走上前,从小曼的后腰一把将小曼拥住。小曼任由汪洋拥着,眼睛里涌出泪水,泪水穿过胸前滴落到汪洋的手上。

  月色的清纯和夜的温柔交融到一起,联手制造了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小曼慢慢地转过身来,手指柔软得像藤蔓一样,绕到汪洋的脖子上,胸上,嘴巴上,然后沿着汪洋的领口伸进汪洋的胸怀里。小曼一边像蛇一样缠着汪洋,一边把汪洋向后逼退,一直把汪洋逼到自己的床边,然后猛地一用力,将汪洋推倒到自己的床上。

  月光无声的落在小曼的床上,落在小曼洁白的身体上。

  汪洋的嘴唇,像一块灵动的火苗,在小曼的身体上舔来舔去,舔得小曼轻轻地叫唤。

  小曼的衣服是她自己脱去的,脱得一丝不挂,然后她把汪洋的头按在自己的胸部,强迫着汪洋吻着自己两个青苹果般酥酥发涨的乳房,这种酥酥发涨的感觉是汪洋温热的嘴唇制造出来的。汪洋喝了酒,不然汪洋也不会那么大胆,他一边吮吸着小曼的乳头,一边用手摸着小曼的下身。他甚至感觉到小曼的下身已是湿润润一片。

  汪洋没用多大力就进入了小曼的身体内,这使汪洋多少有点失望,汪洋在插入小曼之前,他想过小曼是不是处女的问题,他想了一遍又一遍,小曼要是很容易一竿子插到底,那小曼就可能有问题,就有可能不是处女,如果小曼不容易插到底,那说明小曼那层处女膜还没破裂。失望归失望,人性的本能,没有让汪洋的性欲降低,他一下一下地用力对付着小曼,而小曼在一阵呻吟声中,向汪洋表示她很幸福很快乐。

  当一切归于平静后,汪洋的眼泪已汪在了眼中,他明白,他跟小曼分手是他必然的选择,这种必然的选择,是他对于小曼究竟是不是处女不能界定。

  汪洋不死心,执意要开灯。

  小曼附在汪洋的耳边嗔怪道:“开灯做什么嘛,我不要开灯。”

  汪洋说:“我想看看。”

  小曼温柔道:“看什么呀?”

  汪洋说:“看看你的玉体。”

  小曼说:“不给看,看过就没有神秘感了。”

  汪洋说:“不行,我今天非要看。”

  小曼把被子往身上一裹,说:“好,你去开灯吧。”

  汪洋说:“你去开,我不知道开关在哪儿?”

  小曼坐起来,把衣服裹在身上,下床走到窗前,将拉开的窗帘又拉起来,然后走回来伸手把床头灯拉亮了。

  汪洋猛地把小曼裹在身上的衣服扯下来,小曼圆润饱满的乳房,陶瓷般光滑闪亮的身体,赤裸裸地展示在汪洋的眼前。汪洋不得不承认,小曼的身体是一流的,是诱人而美丽的。而他实际上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到了小曼的下部,汪洋这样移下自己的目光,不是小曼的身体不美丽不诱人,而是他想从小曼的裆部扫描到些许红色的东西,那怕一点点也行,也能说明小曼的纯洁与否。而给汪洋视觉带来的只能是失望与无奈,小曼的裆部及大腿两侧洁白得像块汉白玉,丝毫血红的意思也没有表示出来。接下来,汪洋把小曼的衣服裹起来,看着小曼说:“对不起。”

  小曼秋波闪闪地看着汪洋:“你不是想看吗,看吧,我整个人已经是你的了,你想看就看个够吧。”

  汪洋泪水涟涟地看着小曼说:“好了,我看到了,什么都看清楚了。”

  小曼说:“你怎么了,什么什么都看清楚了?”

  汪洋说:“今晚我对不起你,我也后悔。”

  小曼惊讶道:“你后悔?”

  汪洋说:“是的,我后悔。”

  小曼说:“为什么?”

  汪洋盯着小曼问:“你告诉过我的,你是处女,你拿什么证明你是处女?”汪洋的泪水已滴了下来。

  小曼整个身子一下子软下来,她明白了汪洋执意要开灯的目的,她也明白了汪洋开灯真正想看的是什么了。她望着汪洋大声喊道:“你走吧,快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汪洋说:“我会走的,我也再不想见你。”说完穿好自己的衣服,头也不抬地向外走去。

  小曼上前,双膝跪地,然后一把抱住汪洋:“汪洋,我对天发誓,我从没有跟别的男人做过什么。碰都没碰过。”

  汪洋说:“小曼,找一个纯洁的女孩子是我一生的梦想。”

  小曼哭泣着说:“你说我不纯洁,凭什么这样说?”

  汪洋说:“作为女孩子的标志,你已经不存在了,我不能断定你就是纯洁的。”

  小曼站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汪洋,然后轻轻地在汪洋的脸上亲吻一下:“你走吧。我知道你不是玩弄女孩子感情的那种人,我不恨你。”

  汪洋把小曼搂过来:“真的对不起,小曼,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吗?”

  小曼抬起脸,一边抽泣着一边点头。

  六

  汪洋没有回家,直接来到了通仙饭店。

  一位小姐走过来,汪洋远远地看过去,认出是上次为他和刘东服务过的那位小姐。小姐走到汪洋的身边,微笑着说:“唷,是汪先生,大钢琴家,欢迎欢迎。”

  汪洋看着小姐苦笑一声:“不好意思,快打烊了吧?”

  小姐说:“没事,现在才十点多,正常我们12点下班。”

  汪洋说:“冒昧问一下,小姐的芳名是?”

  小姐说:“汪先生,别小姐小姐地称我,我只是个乡下来的女孩,我叫阿香,您直接叫我阿香好了。”

  汪洋说:“好,就叫你阿香。你能陪我喝两杯吗?”

  叫阿香的看着汪洋,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温柔地笑笑:“汪先生好像喝过酒,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能说出来听听吗?”

  汪洋说:“你去弄几个菜,再来一瓶酒,我们边喝边谈。”

  阿香转身走到服务台前,对另一个服务员说了几声,然后走过来,轻轻地坐到汪洋的对面。

  酒菜很快上来了,阿香主动拿起酒瓶,拧开瓶盖,给汪洋倒了一杯,阿香是个服务员,倒酒的动作很好看,显然是经过专门训练的。

  汪洋端起酒,对着阿香说:“我们干一杯。”

  阿香说:“谢谢汪先生。”

  几杯下肚后,阿香望着汪洋问:“汪先生好像很不开心,是不是跟女朋友闹别扭了?”

  汪洋看着阿香不说话,看了好久,才摇摇头苦笑一声,然后对着阿香也像自言自语说:“我真愚蠢呀,这样的女孩子,我一直以为是个处女呢。”

  阿香的脸一红,说:“汪先生在说谁呢?”

  汪洋说:“我的女朋友。”

  阿香说:“怎么,她不是处女?”说完,低下头给汪洋又斟了一杯。

  汪洋伤感地说:“唉,我也说不清楚。”

  阿香说:“怎么会说不清楚?”

  汪洋说:“怎么会说得清楚?但现在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已跟她分手。”

  阿香说:“你不后悔?”

  汪洋说:“不后悔。”

  阿香说:“你怎么会断定她不是-----?”

  汪洋说:“我刚从她那里过来。”

  阿香说:“你是说你跟她------?”

  汪洋说:“我不瞒你,我刚刚跟她做过,不然我也不会发现她不是处女,我也不会现在坐到这里。”

  阿香说:“为什么非要找个处女呢?”

  汪洋说:“这是我的理想。”

  阿香说:“上次和你一起来的刘先生说过,这是一个没有处女的时代,你不觉得有几分道理吗?”

  汪洋说:“你也这样认为?”

  阿香说:“我当然不愿这样认为,但就我接触了解的情况,刘先生说得不无道理,至少对大多数城里的女孩子来说是这样。”

  汪洋端起酒杯,一仰脖子把一杯酒倒下了肚:“这是他妈的病态社会,到底是怎么回事?”汪洋骂完后,把酒杯放下,眼睛盯着阿香:“你是不是处女?”

  阿香低下头说:“汪先生,你喝多了。”

  汪洋说:“我根本没喝多,我是心里烧得慌,你回答我,你是处女吗?”

  阿香说:“汪先生,这事我说了算吗,要是我说了算,我对天发誓我是处女,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几个处女之一。”

  汪洋把阿香手中的酒瓶拿过来,给阿香倒一杯,然后又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

  “你说,为什么刘东认定你不是好女孩?”汪洋端起杯看着阿香。

  阿香温柔地朝汪洋笑笑:“他刘东是个什么东西,三句没说动手动脚的,上次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是被老板炒鱿鱼,我也会给他两巴掌的,你信不信?”

  汪洋说:“我信,但你说看在我的面子上,我可不相信。”

  阿香说:“当时,我真的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信不信由你。”

  汪洋说:“为什么。”

  阿香说:“不为什么,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汪洋说:“好了,你还是回答我你是不是处女?”

  阿香说:“我是处女又怎么样,像我这种给酒店打工的女孩子又不能做你的女朋友。”

  汪洋说:“你是处女的话,我们可以做朋友,我也可以娶你为妻。”

  阿香说:“谁知道你有几根花花肠子,谁能保证你不是玩弄女孩子感情的那种人!”

  汪洋说:“阿香,生气了,是不是?”

  阿香说:“不是我生气,你为什么老在处女的问题上纠缠不清,你说,你自己现在是个童男子吗?你不是童男子,又凭什么要求别的女孩子一定是个处女呢?”

  汪洋说:“你说得有理,我承认我现在不再是个童男子,这不是我的错,但我这一生找不到一个处女决不结婚。”

  阿香把酒杯端起来,对着汪洋说:“来,喝酒,借你的酒,祝你梦想成真,找到一个真正处女的爱人。”

  汪洋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处女?”

  阿香说:“我对天发誓,对着家乡的父母发誓,我是,我的身子从没让男人碰过。”

  汪洋说:“真的,你不会骗我吧。”

  阿香说:“你说说看,我骗你干什么?”

  汪洋说:“怎么才能证明?”

  阿香说:“你说怎么才能证明?”

  汪洋说:“只有一种办法:试。”

  阿香说:“不行,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试过了怎么办?”

  汪洋说:“你说怎么办?”

  “阿香过来一下。”巴台那边一个女服务员冲着这边喊过来。

  阿香站起身,望着汪洋说:“你先自个儿喝,我去去就来。”

  阿香走到巴台前,那个冲她喊的女孩子悄声对她说:“阿香,是不是钓到了一条大鱼?”

  阿香小声说:“说什么嘛,那可是一个钢琴家,不是嫖客。喊我过来有事吗?”

  服务员说:“没事,就是问问你钓没钓着,如果你钓不着让给我好了。”

  阿香说:“去去去,你首先问问自己是不是处女,钢琴家要的可是处女。”阿香说完窃窃地笑个不停。

  “一个处女他出多少?”服务员小声地问道。

  阿香用手指点一下服务员的鼻尖:“你想到哪去了,钢琴家不是要处女消闲,是要做老婆。”

  “哪你还陪他干吗,是不是冒充处女想做人家的老婆?”

  阿香说:“哪有那种想头,我只是跟他聊聊。”

  阿香走回来时,汪洋说:“影响你工作了,对不起,我该回家了。”说完站起身望着阿香:“结一下帐吧。多少钱?”

  阿香说:“汪先生,算了,算我请客,说实话,能请钢琴家的客是一种荣幸。”

  汪洋一边把手伸进口袋掏钱一边向着阿香说:“不行,绝对不行,怎么能让你付钱。”

  阿香一抻手,把汪洋的手挡在口袋的地方,紧紧地按住汪洋的手,两眼温柔地盯着汪洋说:“你看这样好不好,等你开个人演奏会时,送我一二张票好不好,我很想听一听你弹的钢琴。”

  汪洋说:“那好,下个星期二就有我个人的钢琴演奏会,在海滨影院,我一定把票送到你手上。”

  阿香说:“那先谢谢你了。”

  汪洋和阿香睡在一起,是汪洋钢琴演奏会之后的事。汪洋睡过之后就后悔了,因为阿香实际上并不是像她自己说的一样,阿香在和他睡在一起之前,一再声称自己是百分百处女,在阿香百分百保证下,汪洋先是将自己白天买的一条金项链给阿香戴上,项链是纯金的,花去他3800元,戴上项链后,他才开始伸手抚摸阿香的身体,汪洋在把自己的家伙插进阿香之前,甚至在心中默默祈求了一会儿,千万不要跟小曼的感觉一样,不能一竿子到底。而事实总爱跟汪洋开玩笑,汪洋感觉出和小曼的感觉一样,是一竿子到底的感觉,做完之后,汪洋掀开阿香身上的被子,看着阿香雪白如小曼的大腿部,一种失望感重重地敲打着汪洋的神经。

  汪洋看着阿香说:“你不是说百分百的吗?怎么不见红?”

  阿香看着汪洋说:“真的,我向你保证,我从没有失过身,我是百分百处女,可能是我在家乡劳动劳的多,处女膜劳坏了吧。”

  汪洋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想骗我?”

  阿香说:“真的,我不骗你,真的不骗你。”

  汪洋说:“滚,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阿香说:“我凭什么滚,你这个流氓,玩完了就赶人家滚,刘东上次玩完也没有像你这样。”

  “你说什么,刘东,哪个刘东?”汪洋的眼睛几乎变得纯圆的了。

  阿香哈哈大笑道:“大钢琴家,你真健忘嗳,上次和你一起来的你那美国的老同学都不记得了,是真的不记得吗?”

  汪洋的脑子简直乱透了,他自认为是一个处女的阿香,早就是刘东的身下物了,他一把抓住阿香的胸脯说:“你这个臭婊子,现在就给我滚,立即消失。”

  阿香看着汪洋,笑笑说:“我今天偏偏不滚,除非你赔偿我的青春损失费。”

  汪洋说:“说吧,要多少?”

  阿香说:“3千,不算多吧?”

  汪洋说:“你值3千吗?”

  阿香说:“这样吧,我找人弄你妹妹一下,给你妹妹5千怎么样?”

  汪洋气得两手发抖,声音颤颤地对着阿香吼道:“操你妈的不是东西,再不走我把你个小B货砸烂。”汪洋骂完,为自己吃了一惊,这是他第一次骂人骂得这么难听,完全失去了一个钢琴家的风度。

  阿香从汪洋的房子里出去后,汪洋歇斯底里地吼叫了一通,并且对着自己的家伙重重地拍打了一会儿,拍痛之后,伸手拉起被子,捂起整个头部呜呜地哭起来。

  七

  练琴室,上午9点30分光景。

  阳光从百叶窗透进来,照在渺茫的脸上,照得渺茫的脸像抹了一层细腻的去斑膏,泛着油亮的光质,如果让汪洋看到,说不定会产生呕吐的感觉,至少汪洋不会多看她几眼。

  渺茫从医院里出来后,直奔练琴室的。这会儿,渺茫端坐着,手指轻轻地击着琴键,脑子里却想着一个人和一件事。渺茫的心情像照进来的阳光一样,出奇的好,因而手指上下翻飞的动作很灵敏,生产出来的钢琴声就很动听,渺茫感觉到自己弹奏的水平快接近汪洋了。

  小曼进来的时候,渺茫没有感觉到,脸上依然微笑着,手指依然翻飞着,有时候半闭着眼自己欣赏自己手指间弹出来的琴声。小曼走到渺茫侧面时,渺茫感觉到了,手指瞬间凝固在琴键上,侧过身子,抬头看着小曼。

  看了一会儿,渺茫说:“小曼,你好像瘦了。”

  小曼说:“是吗?”小曼的声音有气无力,脸上也少了往常那种青春和活泼的气色。

  渺茫又说:“是不是跟汪洋闹别扭了?”

  小曼说:“不是别扭,我们分手了,彻彻底底地分手。”

  渺茫说:“分手就分手吧,天下的好男人多着是。”

  小曼说:“渺茫,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吗?”

  渺茫说:“不知道。”

  小曼从琴键上拉起渺茫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手心,盯着渺茫,眼睛里闪动着泪花:“我真的弄不明白,汪洋为什么不相信我!”

  渺茫说:“不相信你什么?”

  小曼说:“他不相信我是处女,可我真是冤枉呀,我从没跟男人上过床呀。”

  渺茫说:“汪洋怎么会认定你不是呢?你们是不是-----”

  小曼说:“你想哪去了,没有的啦。”说完把渺茫的手轻轻地一抛。

  渺茫盯着小曼的眼睛说:“小曼,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小曼说:“渺茫,真的没有啦,你可别到处乱说。”

  渺茫说:“我知道就行了,我不会乱说的,你放心好了。”

  小曼娇嗔道:“你说什么嘛,说过没有的事啦。”

  渺茫说:“好了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的恋爱中人,别说你们相处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就是相处十天半月,没有那层关系才怪呢。”

  小曼说:“我问你,你是不是和海楠老师有那么一层关系?”

  渺茫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上,她侧过身子一把抓住小曼的胸部说:“小曼,你说什么呀,你这不是在损害我的清白吗。再说啦,海老师都几十岁的人,你拿他跟我开玩笑,这种玩笑可是开不得的呀,开不好非弄出人命案子不可。”

  小曼说:“我才问一句,看把你紧张的,是不是真的有鬼呀。”

  渺茫把手从小曼的胸部放开,猛推了小曼一下,生气地说:“去去去,不跟你说啦,我们不再是朋友。”然后盯着小曼问:“你怎么会感觉我和海老师有问题?”

  小曼说:“我会观察呀,从海老师和你对看的眼神中感觉到的。”

  渺茫说:“我看你和海老师还有问题呢。”

  “对了,你和汪洋真的彻底分手了,没有商量的了?”渺茫接着问小曼。

  小曼朝着渺茫点点头。

  渺茫站起身,看着小曼:“你来弹一曲吧。”

  小曼坐下,把手放在琴键上,抬起手指后,又轻轻地放下了,她侧过脸对渺茫说:“渺茫,汪洋是我们的大师哥,他去法国演奏,明天就回国了,我本来是打算去机场接他的,这会儿,我实在没心情,也无法面对他,你不觉得你应该去机场接他吗?”

  渺茫说:“那好,我去接他好了,就算我代你去接他,你不会吃醋吧。”

  小曼苦笑一声说:“我现在还吃什么醋呀,你就是跟他睡在一起,我也没资格吃醋。”

  渺茫说:“当真,我可要追他啦。”

  小曼难得一笑说:“我告诉你,你真的要追汪洋的话,你得先去医院体检一下。”

  渺茫茫然地看着小曼说:“干吗要体检?”

  小曼说:“看看你的处女膜破没破?如果破了,我劝你乘早打消念头。”

  渺茫捂住嘴扑哧笑出声来:“好一个小曼呀,你也能说出口,羞还是不羞?”

  小曼说:“我不是说着玩的,我是认真的。”

  渺茫突然转过话题问小曼:“小曼,你刚才说的汪洋回国,是几次的航班,明天什么时候到达?”

  小曼说:“好像是明天下午5点半到达机场。”

  渺茫说:“你真的不去吗,你这样会不会显得小气。”

  小曼说:“本来我是打算去接他,但我实在没心情。”

  渺茫说:“这样吧,我去机场接他,接到之后,我们一起吃晚饭,算是给汪洋接风。”

  小曼说:“我不想,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很别扭,你们一起吃饭吧,代我陪他多喝两杯,我谢谢你。”

  渺茫说:“小曼,看得出,你还很在乎他。”

  小曼泪花闪闪地说:“渺茫,说真的,我不是在乎,而是爱他,我爱他。”

  渺茫大概也受感染了,眼睛里也突然冒出泪水来,她拍拍小曼的肩膀说:“好了,我们不谈他了,我们弹琴吧。”

  小曼摇摇头:“你弹吧,我走了,别忘了明天接机的事。”小曼说完转身下楼去了。

  “小曼,你放心,我不会忘的。”

  八

  渺茫到达飞机场时,晚霞已收起了最后一抹光线。

  渺茫精心修饰了自己一番,眼线口红弄得很浓,脂粉抹在脸上,像打上一小层石炭膏,她甚至知道自己这样打扮汪洋可能不会喜欢,而她想盖住脸上的乡下肤质是真的,浓是浓了点,但怎么着也像城市的女孩子,也有城市女孩子的几分妖艳妩媚。

  渺茫是捧着一束黄玫瑰去机场的,黄玫瑰共九朵,其间插着满天星,外围包着几层粉红色的彩纸,看上去很精致,给人一种不错的感觉。

  飞机的声音传来时,渺茫的目光已在天空寻找,专注地盯着一个白点,随着声音的增大,白点也在增大,最后那个白点像一只大鸟落进了跑道。

  接机的人很多,渺茫捧着鲜花,穿梭于人群中间,一边穿一边不停地叫:汪洋,汪洋,汪洋……

  汪洋提着天蓝色带着小滚轮的旅行包,一边匆匆地走着一边冲着人群喊:“是谁在喊我,我在这儿。”

  汪洋看到渺茫时,高着声说:“小师妹,我在这儿,你的左前方。”

  渺茫走到汪洋跟前时,停住了脚步,学着电视里的镜头,眼睛里闪着泪水,好像汪洋是她思念很久的男朋友,然后很夸张地跳到汪洋跟前,将鲜花交到汪洋的怀里,双手一伸,一把搂住了汪洋:“汪洋,我好想你呀,简直快想死了。”说完放开汪洋,抬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

  汪洋显然没想到自己眼前会出现这样的一幕,也显然被感动了,他看看鲜花,又看看渺茫,然后感动着说:“渺茫,谢谢你来接我。”

  渺茫说:“唷,见什么老外,谁跟谁呀。”

  汪洋说:“渺茫,你突然给我的感觉不像个乡村来的女孩子,而是地地道道的城市女孩子。”

  渺茫说:“谢谢大师哥赞美。”说完帮着汪洋提起了另一只手中的密码箱。

  出了机场,渺茫说:“大师哥,我们先吃饭吧,我估计你在飞机上一定吃得不过瘾,我就先给你订了一桌,在快乐酒家。”

  汪洋看着渺茫说:“怎么,就我们两个。”

  渺茫说:“嫌人少,怕吃不饱怎么着,要不把小曼呼来?”

  汪洋说:“算了,两人就两人吧。你说的快乐酒家在什么地方,我得先把东西送回家,”

  渺茫说:“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我帮你把东西送回去,好吗?”

  汪洋看着渺茫,想了想,说:“就按小师妹的好了。”

  快乐酒家离飞机场不远,的士没要10分钟就到了,渺茫帮着汪洋推着箱子,到吧台前将箱包暂寄,然后挽着汪洋的胳膊,一齐来到订好的2号厅。早在渺茫伸手挽着汪洋胳膊的时候,汪洋就觉得被电击了一下,因为渺茫从没有这么大胆地对待他,他也从没见过这个乡村来的小师妹这么大胆地对待过别人,因此他当时就侧眼看了渺茫一下,但他没有表示不满或者拒绝的表情,而是很乐意地接受了渺茫的挽。

  渺茫预订的是白酒,这会儿汪洋到了,她征求了汪洋的意见:“我预订的白酒,我原打算把小曼叫来的,也联系过,但她不肯来,现在你看要不要换成王朝红葡萄”

  汪洋说:“换换换,白酒不能喝,两个人又喝不了一瓶。”

  渺茫说:“我看喝白酒吧,喝不完有我哩,我包三分之一怎么样?”

  汪洋侧过脸看着渺茫:“你能喝白酒,我怎么从没有见过,今晚劝我喝白酒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渺茫哈哈笑起来,然后伸手掏了汪洋一拳:“去你的,一个清纯的女孩子家对你这样的大男生能有什么企图?”

  清纯两个字仿佛两枚银针,一下子扎疼了汪洋的神经,他用渺茫的眼神盯着渺茫说:“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渺茫说:“人家说错了吗,难道我不是女孩子?”

  汪洋说:“鬼知道你是不是女孩子?小曼曾向我发誓说她是个女孩子,可事实怎么样?还不是欺骗了我。”

  渺茫说:“小曼是小曼,你不能因为小曼而怀疑所有的女孩子呀,典型的一叶障目。”

  汪洋说:“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

  渺茫说:“好了,我们现在不谈这个,我们是来喝酒的,你不饿,我的肚子可受不了了。”

  两个走出酒店的时候,都有些摇摇晃晃的了,他们招了一辆的士拱了进去。

  九

  汪洋的家中。

  渺茫坐在汪洋的腿上,把头放在汪洋的胸脯上,眼睛眯着,装着喝多的样子。因为在喝酒时,渺茫不停地用餐巾纸揩脸,这会儿灯光打照,一张乡下妹妹的脸,除了不太光洁柔嫩之外,还淡淡地长着几粒小小的黑痣,一颗在鼻尖上,一颗在下巴的左侧。汪洋看了一眼,就把眼睛闭上了,平心而论,渺茫的这张脸无法与小曼那张脸相比,天壤之别。

  渺茫翻了一个身,把脸贴在汪洋的胸脯上,这边伸出两手,搂住汪洋的脖子。

  汪洋说:“渺茫,你是不是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渺茫把汪洋搂得更紧,动情地说:“大师哥,我没喝多,让我抱你一会好吗,就一会儿?”

  汪洋说:“渺茫,还说没喝多呢,你在抱着你大师哥知道吗?”

  渺茫抬起头,把嘴唇贴在汪洋的下巴上,然后顺着汪洋的下巴往上,像蛇一样游上去,不同的是,蛇的身子是冰凉的,而渺茫的嘴唇和舌头是温热的。

  汪洋当然知道渺茫这个小师妹在干什么,他看着游上来的嘴唇,想像着那一张乡村的脸,一把将渺茫推开:“你干什么,喝多了,知道吗?”

  渺茫望着汪洋,眼泪汪汪地说:“大师哥,我爱你,我们做爱吧。”

  汪洋听到做爱两个字,感觉特别的别扭,尤其是这两个字是从渺茫这个乡村女孩子嘴里说出来的,再说,小曼在和他发生关系时,也没有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这两个字来。他看着渺茫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你是处女吗?”

  渺茫说:“我不会向小曼那样向你发誓,我记得曾经跟你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而且是唯一标准。”

  汪洋说:“你愿意给我检验吗?”

  渺茫说:“我愿意。”

  汪洋说:“该不会骗我吧。”

  渺茫温柔地笑笑说:“我骗你干什么呢,吃亏的难道不是我自己吗?”

  汪洋说:“我跟小曼做过你不介意吗?”

  渺茫说:“谁叫我在心里早就偷偷地爱上了你呢,真正地爱一个人是不会在乎他会不会跟别的女孩子有过什么的,只要爱的人自己觉得开心就好。”

  汪洋把渺茫按在了自己的身下,亲着吻着,然后一颗纽扣一颗纽扣地解开,渺茫的身子一阵阵颤动不已,当汪洋的神经和肉体被渺茫的肉体和呻吟声刺激得受不住而急速地想把自己的东西插入渺茫的身体时,渺茫用两只手紧紧地捂着裆部。汪洋用手扳渺茫的手,渺茫死死的护住。汪洋生气着说:“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渺茫说:“不行,我还是处女地,不能这样白白被你开垦了。”

  汪洋说:“你一定不是处女,所以害怕我进去露馅是不是?”

  渺茫说:“不是的,我一定是,绝对是,百分百处女。”

  汪洋说:“如果不是怎么办?”

  渺茫说:“如果是怎么办?你就得娶我回家!”

  汪洋说:“如果是,我一定娶你。”

  渺茫高兴地说:“一言为定,你向上帝发誓。”

  汪洋说:“我发誓。如果渺茫是处女,我不娶她,我不得好死。”

  渺茫把两手从裆部拿开,捂住汪洋的嘴说道:“来吧,别发誓了,我信你就是了。”

  和小曼做爱和阿香做爱一样,汪洋是慢慢往里插入的,在插入的过程中,他也在嘴里无数次地重复着,千万不能一竿子到底呀。汪洋得意地笑笑,他发觉渺茫真的和小曼阿香不一样,插到一小半时插不进去了,他知道有戏了,感觉到渺茫没有骗她,而正在这个时候,渺茫痛苦地叫唤起来,她用手紧紧地抓住汪洋的后背说:“你慢点,我感觉到特别的痛,可能弄到我的处女膜了,干脆这样吧,点到为止,留着我们结婚时再破好不好?”

  汪洋一下子来劲了,狠狠地往里插,汪洋感觉好像听到了一层膜被他插破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像一个铁钻头钻破一小片苏州丝绸一样。汪洋插到底的时候,渺茫近乎鬼哭狼嚎地大叫起来,两只手在汪洋的后背上,胡乱地抓来抓去。

  汪洋把渺茫的身子翻了过去,他终于看到了一小片他想看到的暗红色的处女标志。

  汪洋像一只被抽瘪了的皮球仰躺在床上,一只手插入渺茫的头发里,看着渺茫身体下的红色标志,心理感觉真是妙极了,那种捅破渺茫的感觉比喝了蜜还甜,并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而渺茫把头伏在汪洋的胸脯上,抽哭着,姿态和哭声呈现出很幸福的样子。

  汪洋抚弄着渺茫的头发,然后把手从头发里抽出,抚摸渺茫的脸蛋和下巴,问:“渺茫,哭什么,后悔了是不是?”

  渺茫伸手抚摸汪洋的胸部,具体地说是用指尖划着汪洋的胸脯:“我不后悔,我是高兴的,特高兴。”

  汪洋说:“你就不怕我是在玩你,把你抛弃?”

  渺茫说:“我不怕,一点也不怕。”

  汪洋说:“为什么?”

  渺茫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做不到,你说过娶我,一定会娶我的,对不对?”

  汪洋把渺茫的头紧紧抱住,在渺茫的头发上亲了一口,抬起头说:“是的,我不会食言,我一定娶你回家,虽然你长得不怎么样。”

  渺茫生气道:“怎么,嫌我丑?”

  汪洋说:“不是丑,而是不美。”

  渺茫一把将汪洋推开,嘟起嘴唇叫道:“嫌我丑,为什么要娶我?”

  汪洋看着天花板说:“因为你是处女。”

  渺茫说:“除了这一点,没有别的让你娶我的理由?”

  汪洋说:“我不喜欢骗人,如果你不是处女,我一定不会娶你。”

  渺茫说:“那层膜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汪洋说:“是的,非常重要。”

  渺茫用手一个劲地敲着汪洋的胸脯,连声叫道:“汪洋,你坏,你坏,坏死了,不过我喜欢你的坏。”

  十

  汪洋和渺茫的婚姻是没有人料到了,小曼更是百思不解,像汪洋这样弹一手好钢琴的近乎白马王子式的帅哥,怎么会跟渺茫这个一身乡村色彩的女孩子结婚,简直就是一个谜,但实际上他们真的结婚了,这让所有认识汪洋和渺茫的人都感觉不可思议。

  汪洋生病住院是和渺茫结婚半年后的事,当时渺茫已经怀上了汪洋的种,整天蹶着大肚子的渺茫更显得乡村化了,汪洋简直不敢再看渺茫一眼了,但他每每想起第一次和渺茫在一起,想起渺茫的处女膜被他捅破的感觉,就变得兴奋激动不已,觉得尽管渺茫不算漂亮,但在当今这种很难找到处女的时代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处女也值了,尤其是那次捅破处女膜的感觉时常让他回味无穷,甚至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给他带来快乐满足和骄傲。

  然而就在这家医院里,他发现了渺茫坠过胎的事实。

  当时,他溜进一间办公室只是想了解一下自己的病情,没想到办公室没人,而那台电脑正在显示着坠胎人的姓名年龄和单位。出于好奇心,汪洋移动了鼠标,当他看到梁小芳的名子时,一下子绷紧了神经,因为梁小芳是渺茫的真名,渺茫只不过是同学们给她梁小芳起的艺名,准备她上台弹奏钢琴时用的,这个艺名一直没能用上,因为她的琴弹得实在不怎么样,没有机会上台,而渺茫的名字却叫开了,几乎盖过了她的真名,所有的人包括海楠老师都叫她渺茫。汪洋定神查了查带她来打胎的人,是海楠老师,汪洋的头脑开始发胀了,一下子大了起来,有一种要爆炸的感觉了,他知道这个梁小芳就是自己现在的妻子渺茫。

  汪洋有点神志不清地走出办公室,他没有回到自己的病房,直接打的回了家。

  渺茫正在给自己要出生的小宝宝自制内衣,汪洋冲进来了,直接冲到渺茫蹶起的大肚子面前,汪洋两眼发出可怕的光来,这种光让渺茫一下子颤栗起来。

  “你怎么跑回来了,医生说再住几天的。”渺茫望着汪洋问。

  汪洋也不说话,眼睛盯着渺茫的眼睛,像要从渺茫的眼睛里找出答案。

  “发生了什么事?”渺茫的身子颤动起来。

  “告诉我实情,你跟海楠老师是什么关系?”汪洋一把扯下渺茫手中上等的布料。

  “你说什么嘛?我听不懂。”渺茫把目光从汪洋的脸上移开。

  “你他妈的还要欺骗我。”汪洋几乎是冲着渺茫吼道。

  “我没有什么欺骗你的地方。”渺茫低着头说,并用手抚摸自己鼓起来的肚皮。

  “打胎是怎么回事?”汪洋啪地扇了渺茫一个耳光。

  渺茫呜呜地哭泣起来,双腿往下扑嗵一声跪了下来,她抱住汪洋:“我不是要欺骗你,那是我爱上你之前的事,再说,不是海楠老师帮忙我也进不了音乐学院。”

  汪洋双眼紧闭着,泪水一个劲地往下流:“都怪我瞎了眼,我他妈的算什么,我苦苦追求的东西全都成了泡沫,肥皂泡一样的泡沫。”汪洋说完,伸手抓住渺茫的胸脯,吼道:“你的处女膜是怎么回事?我实实在在感觉到是真的,而且你也流了血呀。”

  渺茫双手搂住汪洋的双腿抽哭着说:“我做了修补手术,为了你我才这么做的呀。”

  汪洋说:“为什么要这样。”

  渺茫说:“我知道你的处女情结太深,如果我不做修补手术,我永远也得不到你。”

  汪洋把脸侧向一边,用手把渺茫的两手从自己的腿部拉脱开,一步一步地挪向自己的房间。

  夜深了。

  月光照下来,纯纯的,没有杂质的那种,根根都像用清水洗过一样,用洗涤剂漂过一样,汪洋的眼前一下子明亮开来。一个女孩,一个蛋白质一样的女孩,披着月色的沙幔,从青草地踏歌而来,轻盈温婉,柔软无骨,浑身上下散发着纯洁的味道。女孩水草般伸个懒腰,婀娜多姿地摇摆着精致的身体,然后对着汪洋的脸颊,娇唇轻启,吐出青青的少女般的气息,并用一双陶瓷一样光滑的手指,在汪洋的脸上轻轻地拂拭了一下,侧着汪洋的身边一闪而过。汪洋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了,他转身向着女孩跑过去,轻轻地跑过去,他的眼睛有点近视,他扶了扶被脚步巅到鼻梁处的金边眼镜,定神地看着远处的女孩。女孩子是贴着地面飞的,轻轻地飞,洁白的裙裾被风掀得离开了小腿,小腿露出一小节,修修长长的,嫩藕般细腻灵巧。汪洋就要追到了,离女孩只有一步之遥,他伸出手已经触摸到了女孩飘起的裙带,但汪洋只是触摸到而已,并没有真正抓住女孩的裙带,当然也就无法抓住女孩子的身体。汪洋想加快速度加大力量,毕竟是在青青水草地,脚下像似被水草绊住了,总是跑不快,汪洋累得气喘吁吁,一头大汗,渐渐地感到力不从心,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子飞走。女孩子由汪洋的眼前渐飞渐远,最后化着一个白点一片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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